第49章

就在韓錦書打量那個年輕男人的時候, 年輕男人的視線也看過來,注意到了韓錦書和言渡。

在看清言渡的時候,年輕男人的眉峰很輕微地挑了下,更平添幾分桀驁不馴的英氣。

背後多壽佛等人也齊齊走進了這間藏於盤絲洞內的雅間。這個笑面虎仍是一貫的笑容滿面, 他隨意而熱絡地揮揮手, 向言渡和年輕男人介紹彼此雙方。

多壽佛樂呵呵說道:“野哥, 這是言渡言總和他的夫人。言總,這位是鄭西野, 野哥。”

話音落地, 兩個男人的反應出奇統一,都是朝對方略略點了下頭,既不打招呼也不微笑, 頗為冷淡。

韓錦書繼續盯著那個年輕男人瞧。

言渡的氣質, 凜冽如結了寒霜的刀。多數時候, 只要是言大暴君出現的場合,他那身凜冬氣場都能將在場眾人秒成渣。能和言渡同框還不被他碾壓的人,不多, 能勉強不輸陣的人,已是少數。

而現在, 韓錦書終於見識到了第三種人。這個年輕男人, 渾身氣質之獨特,氣場之淩厲,竟完全能與言渡平分秋色。

而且,多壽佛這把年紀, 喊鄭西野“野哥”, 實在有些滑稽。

可見, 此人絕對不是平凡角色。

腦子裏胡七八糟地思索著, 那一頭,多壽佛叼著雪茄又說話了。他夾雪茄的手點了點旁邊的大圓桌,扭過頭,朝身旁一個穿西裝的高大青年,毫無征兆地破口大罵:“媽的一個個跟死人一樣!沒看見言總和野哥都還站著麽!也不知道過去把椅子拖出來擺好!言總和野哥都是我的貴客,惹了他們不高興,信不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去喂狗!”

那個手下明顯非常怕多壽佛,忙顛顛地點頭哈腰道歉。接著便領著其它人一起把圓桌旁的椅子拖出來,恭恭敬敬彎下腰,請幾位貴客落座。

“來來來,言總,野哥,言夫人。”多壽佛喜怒無常,前一秒疾言厲色得像要吃人,再次開口時,卻已又換做那副隨和和善的面孔,招呼韓錦書他們:“坐坐坐,咱們今天新朋友老朋友齊聚一堂,可得好好喝個幾杯。”

韓錦書隱隱不安,側目看了一眼言渡。

言渡從始至終都握著她的手。察覺到她的忐忑,他修長的五指略微收緊,回看她,目光深邃且柔,形成一種無聲的寬慰和安撫。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韓錦書內心安定下來幾分。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韓錦書自幼家教嚴格,連與社會青年交個朋友,都會被父母以雷霆手段束縛管教,自然從來沒接觸過像多壽佛這樣的人。

從弗朗打的那通電話來看,阿欽在內比都與多壽佛的手下起了沖突,多壽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約見宋欽,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個局就是一場鴻門宴。

充滿難以預計的危險。

但,神奇的是,言渡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和滿滿底氣。

也正是這一刻,韓錦書心中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對言渡的依賴心理已經越來越強。他令她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又非常強烈的自信,那就是只要有言渡在的地方,韓錦書就能有恃無恐。

在多壽佛的熱絡招呼下,韓錦書被言渡牽著手,跟在他身邊鎮定入座。

圓桌很大,但屋裏的人也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席位。

韓錦書在坐下以後環顧了一圈,發現偌大的圓桌,坐下的人有她、言渡、宋欽,那個叫鄭西野的英俊男人一行,還有多壽佛跟他的四名手下。除去坐下的人,還有好些個西裝筆挺的高大青年恭恭敬敬站在旁邊。

韓錦書不露聲色地收回視線。看見桌上擺著一杯倒好的清茶,她有點口渴,端起來微抿一口。

這時,多壽佛又出聲了,與老友閑話家常的語氣,說:“我這個雅間哪,是專門搞來宴請貴賓的,什麽家具啊,燈具啊,我都全部找設計師定制設計,連這個煙灰缸,我都是請齊白石的徒弟親手繪的圖,價值連城,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說到這裏,多壽佛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轉頭看旁邊,見在座眾人只有韓錦書在跟他一起喝茶,多壽佛頓時皺起眉,說道:“言總,野哥,別拘謹,到了我這兒就像回家一樣,來來來,嘗嘗這茶,今年新上的極品龍井,很難買的!我都只有三罐,專程拿出來招待你們,你們可得賞臉。”

言渡和鄭西野神色冷漠,沒有動。

韓錦書倒是本來就渴。聽見多壽佛說是極品龍井,連忙又悶了一大口,細細品味一番。嗯,果然唇齒留芳,好茶。

多壽佛見韓錦書喝得津津有味,眼睛一亮,道:“言夫人也喜歡喝茶?”

冷不丁被點名,韓錦書差點被嘴裏的龍井給嗆到。她靜默兩秒,朝多壽佛很端莊地笑了下:“剛好口渴而已。我平時很少喝茶,對茶沒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