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動

景闌。

喬綰一聽景闌的名字,便立即反應過來此人是誰。

連喬恒都要敬重幾分的定國大將軍景榮的獨子。

那個在整個陵京城裏,“名聲”不次於她的紈絝子。

以往每逢佳節,宮裏便會有宮宴,四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前往。

少時喬綰還曾在一次春節宮宴上見過景闌,因著二人看起來年紀相仿,加上他那時生得粉雕玉琢的,她還曾主動和他搭過話,甚至讓倚翠分給他幾枚熱騰騰的浮元子吃。

不過幾天後的祭天大典上,喬青霓彈奏一曲雲裳吟天下聞名後,他的目光總愛追著喬青霓看,她也懶得再搭理他。

之後定國大將軍常年待在邊關,參加宮宴的次數不過那麽三四次,二人更再沒多少交集。

若非前段時日喬恒曾提過給她和景闌賜婚,她著人打探了一下他的消息,知道他被景榮禁足在家,怕是早就將此人忘在腦後了。

如今聽他說什麽“她與三公主雲泥之別”,還敢抓住自己的軟鞭,喬綰心中的怒火瞬間湧了上來,攥緊了鞭子:“把你的臟手從本公主的鞭子上拿開。”

景闌一聽,不僅沒放開,反而加大了力道,扯著唇嗤笑:“松開再讓人看著長樂公主在大街上撒潑?”

喬綰瞪著他:“你說誰撒潑?”

景闌不甘示弱,劍眉一挑,春風得意:“你,”說著打量著她,“樣貌才學,詩詞歌賦,你哪一樣比得上三公主?”

“也難怪,想來以長樂公主的性子,也無人敢教你些規矩體統吧。”

喬綰睜大眼睛,在怒意下擠出一抹笑來,眼睛半彎著:“的確比不上景少爺,家風嚴謹,想來令堂教景少爺教的好吧?”

誰人不知,景闌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便去世了,景大將軍雖娶了續弦,卻再未添一兒半女,後因著無人管他,養成了如今的紈絝性子。

景闌的臉色果然黑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下刻手下一用力,便將鞭子抽了過來。

喬綰只覺掌心被鞭子磨的一燙,低呼一聲,垂頭看過去,果然多了一道紅痕。

景闌沒想到她竟真的不松手,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起來。

前不久他不過就是在賭坊輸了五千兩銀子,就被那老頭派了四個戰場殺敵的將士將他捆著抓了回去,禁了足足二十日的足,這兩天好不容易才從宗祠出來。

沒想到剛出來便聽聞,聖上前段時日便有給長樂公主選駙馬的打算,而且聖上在不久前宣長樂公主入宮的當日,便又連夜傳喚了老頭。

他昨日問過老頭,聖上是不是打算給他和長樂公主賜婚,老頭點點頭說“聖上提過,雖還未定下來,但這是聖意,若真賜婚也決不可違背”。

景闌當即氣笑了,一想便猜到,定是那長樂公主在聖上面前提了他,聖上才有了給二人賜婚的打算,索性直接找到了喬綰。

今日見到喬綰,正撞見她當街持鞭傷人,更覺自己來對了。

這般惡毒之人,誰娶誰倒楣。

景闌攥著手中鑲嵌著金邊紅玉石的軟鞭:“你去和我家那老頭說,你絕對不會嫁我,我便將鞭子還你。”

喬綰仍在看著自己掌心的紅痕,滾燙的感覺過去,只剩下火辣辣的痛了。

她擡頭惡狠狠地看向景闌,存心與他作對:“本公主偏不去,你能如何?”

景闌也被氣到了,他如何拎不清,也絕不會拿終身大事作賭:“你不去,我便將你的鞭子毀了!”

“你敢!”喬綰怒完想到了什麽,彎起唇角笑了兩聲,“你自己不想娶,卻要逼著我去反抗你爹,你怎麽不自己去反抗?”說著,她挑著眉毛嘲諷,“就你還紈絝?我看廢物還差不多!”

“喬綰!”景闌轉身怒目瞪著她,漂亮的眉眼像是要噴出火來,下刻拿著手中長鞭朝喬綰打來。

喬綰三腳貓的功夫只夠她手忙腳亂地躲在一旁,鞭子堪堪擦著她的臉頰而過,她睜大眼睛:“你敢打本公主?”

景闌沒說話,再次朝她揮來。

不遠處,慕遲唇角噙著一抹淡笑,袖手旁觀著喬綰狼狽躲開的身姿,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頰因著怒火漲紅,眼圈也有些紅紅的,偏偏眼瞳又怒又笑格外明亮,帶著一股嬌縱的狠勁。

就像……她剛剛將他護在身後的神色一樣。

慕遲想到景闌方才說的那番話,垂眸沉吟了片刻。

皇帝有意給景闌和喬綰賜婚。

而他用不了多久,便會拿到解藥,到時他需要一個完美的理由,離開公主府。

慕遲徐徐將視線落在景闌身上,聽起來,他對三公主愛慕有加的樣子。

一個紈絝子,也配?

倒是和那個跋扈嬌縱的喬綰很配。

另一邊,景闌雖覺得喬綰惡毒,但她到底是女子,每一鞭都只堪堪擦著她的身過去,只想給她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