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張相布道

吳禎萬萬沒有料到,花雲這個夯貨竟然到了自己前面,你丫的吹得那麽狠,臉皮呢?

可惜的是,沒等他質問,花雲就搶先發難了,“吳禎,吾兒在武學,你的兒子哪去了?”

哪去了?

我兒子在應天太學啊!

他微微遲疑,沒有說出口,花雲卻已經毫不客氣起來,“好啊,我就知道,你不老實?想來求藍先生幫忙!我告訴你,癡心妄想!藍先生為人師表,一碗水端平,斷然不會幫你作弊的!”

藍玉怔了怔,其實我也沒有那麽正直……而且我和張相不一樣,他是稿費就夠吃了,還夠幾輩子人吃。

我不行啊,而且要想成為武人表率,就沒法貪贓枉法,你們要是能孝敬點,我還是很高興的。

再有,藍玉也覺得稀罕,這幾個貨怎麽回事?

明明還義憤填膺,滿腔悲憤,替唐陸鳴不平……怎麽一轉眼就臉都不要了?

藍玉只覺得自己太年輕了,他還把握不住。

必須找人請教了,他想去張希孟的府邸,奈何張希孟去了宮裏,聽說是商議高等武學事宜了。

藍玉只能回家,坐了一會兒,他就去姐夫常遇春那裏。

常遇春的府邸占地很大,裏面最突出的特點,就是遍地石鎖、木樁,還有個挺大的沙坑,圍著一圈,是平整的跑道,十八般兵器架子,是一樣不差。

常遇春持著長槍,耍得虎虎生威。

藍玉連忙擺手叫好,“姐夫,你這本事,去夫子廟撂地,都有富裕!一天十幾貫,比你的俸祿都多!”

常遇春氣得差點倒仰!

我堂堂一個國公,跑去當江湖賣藝的?

藍玉,要不是我打不過你姐,我能把你腦漿子捏出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藍玉咬了咬牙,“姐夫,我就問你件事,你說唐陸一案,死得那麽慘,你們就沒有兔死狐悲的意思?怎麽就這麽快過來了?”

常遇春眉頭微皺,想了想,就哂笑道:“說不傷心,那是假的!可傷心又能怎麽樣?十多年征戰,哪個人不是見慣了生死,身邊的人倒下去就倒下去了。不管多傷心,不還是要站起來,繼續殺敵,你不往前沖殺,又憑什麽立足?”

藍玉稍微思忖了一陣,也點頭了,確實,這麽多年,大家夥就是這麽過來的。現在有新的利益拋出來了,那麽大的一塊肥肉,誰還糾結唐勝宗和陸仲亨的死,誰就是腦子不好使,分不清輕重緩急了。

“姐夫,你有什麽打算沒有?往下要怎麽辦?”

常遇春摸了一把額頭的汗,輕笑道:“我能怎麽辦?陛下早就跟我訂了娃娃親,咱是太子的嶽父。你說我除了老老實實,領兵打仗,我還能幹什麽?”

藍玉一怔,還真別說,自己姐夫不糊塗。

太子嶽父,那就是未來國丈,嚴格算起來,也是外戚。

這個位置其實挺尷尬的,別說人家待見不待見你,常遇春本身也不敢隨便結交朋友,拉幫結夥……

難怪啊,大好的日子,只能在家裏練槍!

“可憐!好生可憐啊!看起來,還是我這個藍先生最舒服啊!”藍玉晃著拽上天的步伐,得意洋洋,回家睡覺去了,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藍玉晃晃悠悠,剛到學校,就接到了通知,張相要來武學授課。

“張相,他要講什麽?”

耿炳文和平安都搖頭,“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張相能講什麽都是好的。都有好些年了,沒聽到張相講課,我們都準備了筆記。”

藍玉心說我成天去張相府上,可比你們有運氣多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最好也準備點,閑聊天和正式授課,肯定不一樣。

話說回來,張希孟到底能講什麽,也著實讓藍玉好奇。

一轉眼七天過去,真正到了講課的這一天,張希孟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戴著方巾,身形修長,飄飄灑灑,別的不說,照著他這個賣相塑一個神像。能直接放到東嶽廟,當成東華帝君供著。

值得一提,在京許多文武官吏,全都到了。

藍玉還看到了毛貴,很是驚訝。

“你們外務部不是很忙嗎,你來湊什麽熱鬧?”

毛貴白了他一眼,“藍玉啊,我聽說吧,你總是以張相學生自居,我可提醒你,畢竟我是跟張相一起發過文章,外務部就是依據張相文章來的,我這算是嫡傳,你最多是個旁聽的。”

藍玉頓時瞠目結舌,竟然無言以對。

“那我問你這位嫡傳弟子,張相今天要講什麽?你可知道?”

毛貴只是微微一笑,“知道,但無可奉告!”

……

“今天面對大家夥,我想談的一個問題,就是怎麽看待這個世界。”張希孟笑容和煦,娓娓道來,“在先秦的時候,有人認為我們居住的地方,是小九州,在赤縣神州之外,有八個小九州,構成中九州。而在中九州之外,又有大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