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家族會議

“大家長,參會人員已經到齊。戰略部石舟齋、丹生嚴、左上部等長老、聯絡部負責人及屬下計三十四人、五小姓宗家計一百三十四人、卡塞爾學院日本分部下轄關東支部支部長及組長十九人、關西支部支部長及組長十七人、巖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建造所七人……共計四百四十人在此。”

黑衣的秘書把名冊呈到銀發老人的面前。

“政宗先生請過目。”

“開始吧。”政宗先生點點頭,起身。

秘書退下,政宗先生整理和服,後退幾步,深鞠躬。

蛇岐八家遵從著古老的制度,政宗先生是大家長,地位尊貴崇高,平時後輩們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得他“召見”必將心懷感激,囂張跋扈的組長在政宗先生的辦公室也是溫順如綿羊,若是得政宗先生稱贊幾句,那就是莫大的光榮。

如此尊貴的人居然對著他們行大禮,家族中立刻有老人俯拜下去,後輩們也紛紛效仿。

除上杉家主外,其余家主們的表情愈發凝重,他們意識到今天的議題恐怕會對蛇岐八家的未來造成巨大的影響。

正如暴風雨前的寧靜,黑色的和服如同風暴下濃郁的黑雲,此刻政宗先生越是謙遜委婉,接下來的話題就越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擔當大家長已經有十余年了。”政宗先生起身,“這十年來有幸認識諸位,有幸被諸位認可,這些年過得無怨無悔,多虧大家的照顧,才勉強維持這這個家,很多事情做的不盡完善,給諸位添麻煩了。”

“是政宗先生照顧我們。”風魔家主說。

“是政宗先生照顧我們!”所有人異口同聲。

“很抱歉,這麽晚了還要召集諸位參加會議,我相信大家都清楚,在過去的十年裏我們失去了多少地盤,死去了多少家人,每年我都要穿著黑色的和服去出席很多人的葬禮,帶著黑色的墨鏡掩蓋悲傷。”政宗先生面色哀傷,“我們家族比過去強盛了很多,但我們的敵人也在變得強大,我們始終無法把他們擊潰,而今天,我們又失去了兩名珍貴的家人。”

“就在今晚,玉藻前遭受了襲擊。”政宗先生說:“犬山家主的幹女兒,犬山優香,被死侍咬下了頭顱,死無全屍,分家的警衛,犬山良,被死侍的利爪劃破了心臟,數名死侍將他蠶食,我們發現他的時候,甚至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碎片把他拼湊起來。”

“優香還是20歲的花季少女,尚未婚嫁,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卻葬送在自己的家鄉,良也是個好孩子,一直兢兢業業地為家族做貢獻,讓我們為兩位逝者默哀。”政宗先生低頭靜立。

所有人為了表示沉痛的悼念,都低頭肅立著。

連上杉家主也放下了手機。

過去她也出席過葬禮,她對於“死”這個詞,總是很敏感,大概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會表現出和她年齡相符合的成熟來。

本殿中寂靜到了極點,每個人都在為兩位逝者悼念,死真是一件讓人哀傷的事情,曾經歡笑的人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雖然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兩個名字,但每一個人都是發自內心地哀悼。

只從政宗先生的描述就能想象到那副場景,就像是被車壓扁的小動物,內臟滑落到冰冷的地板上,也許良沒有第一時間死亡,親眼看著那些怪物啃食他的血肉,那是何等地獄般的光景。

還有優香小姐,本該穿著漂亮的衣服在舞池中跳舞,興許過個幾年能遇上一個愛人,在家中相夫教子,可這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她的人生永遠定格在了20歲,往後的一切都沒有機會再體驗。

她的親人、朋友,都只能通過電子設備和印刷出來的照片再看到她的音容。

養育一個孩子二十年需要付出了多少艱辛?其中又飽含了多少期盼?她的父母該怎麽面對這慘痛的消息?

有些東西,用再多的錢也是彌補不了,例如生命。

這三分鐘裏,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在祖先的靈堂面前為死者送行,為生者祈禱。

“東京是我們的底盤,一直被我們占領著,也從未被猛鬼眾攻破。”政宗先生低聲道:“這是第一次,我們在自己的地盤失去了家人。”

他肅穆的臉上布滿皺紋,不怒自威,散發出長者的威嚴。

一些年輕的後輩聽到他這番話語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這裏的很多人都知道我並非出生日本,很多年前我離開飛機,踏上這片土地,外面下著雨,風又濕又冷,冷到骨頭裏,我出發時從未想過會被各位推舉為大家長,這對我來說是很意外的榮幸,可我並沒有擔當好大家長的責任,家族遇上了很多危機,我卻束手無策,讓我們失去了很多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