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麗被關押進來不到兩小時,還沒提審呢,就出了這事,也幸虧徐志虎知道她要重點關照,時刻盯著動靜,在注意到她不對勁後,沒過一分鐘就沖進去急救了。

離公安局最近的醫院就是蘇雪楨所在的人民醫院了,這會兒司機全力疾馳往人民醫院開。

送去醫院的車裏,徐志虎跟岑柏都跟了上來,方麗躺在擔架上,因為失血過多她已經失去了意識,口冒鮮血的樣子非常可怖。

他們也不懂怎麽急救,只能先這麽放著,聽說過咬舌能自盡,但還是頭一遭見到,生怕動作不當反而給她弄死了。

再晚幾秒進去,說不準舌頭真被她咬掉了,徐志虎想到剛剛的場景感覺渾身瘆得慌,“這人對自己可真狠。”

“估計是怕我們審出什麽來。”

岑柏冷笑一聲,“真是愚蠢至極。”

車子開得快,不到五分鐘就到了人民醫院,一溜越過大門,直接沖到了急診大樓門口,徐志虎跟岑柏推著擔架下車,司機沖進去,高聲喊:“急診急診,快來人。”

急診醫生丁明成聞言趕緊跑了過來,一邊聽心跳一邊問:“什麽情況?”

岑柏回:“她想咬舌自盡。”

因為失血過多,方麗的四肢已經開始微微發黑,心跳聲也很薄弱,當下首要任務就是要恢復她的呼吸,以免大量血液湧入呼吸道導致窒息死亡,丁明成打開她口腔一看,發現舌根幾乎被咬斷,舌頭堵住了氣管,失血嚴重,他馬上吩咐一旁的護士,“去喊五官科的祝吉醫生來。”

護士答了聲好,趕緊跑去五官科請祝吉。

人命關天,丁明成語速很快,“患者失血過多,嚴重影響呼吸,眼下需要馬上動手術切開氣管。”

“好。”

岑柏想了下,拿出自己的證件,“我是市公安局治保處的岑柏,這個患者是我們今天逮捕的人販子,案情重大需要重點關注,稍後術中和術後方便讓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嗎?”

丁明成看了眼他證件,確定了身份才道:“做好消毒工作,手術室只能進去一個人,人救回來了術後你們派幾個人盯著都無所謂。”

岑柏點點頭,轉頭對徐志虎說:“志虎,你回趟局裏帶兩個人過來,我先在這盯著。”

“好,那我先回去。”

徐志虎跟司機開車回了局裏,岑柏留下,大約過了兩分鐘,祝吉醫生來了,他打眼一看,是個挺年輕的醫生,留著寸頭,個頭不高。

祝吉是五官科的獨苗,科室的醫務人員比蘇雪楨所在的兒科還少,人少就算了,治得還多,總管耳鼻咽喉,口腔也略微涉獵,哪個都不精通,但又都會點。

他到了一看方麗的舌頭狀態,對丁明成連連搖頭,“這不行啊,我沒縫過舌頭。”

“不會啊。”

“醫院就你一個五官科的,這時候你不上誰上。”

丁明成趕鴨子上架推他進了手術室,祝吉只能硬著頭皮上。

岑柏站在手術室的角落,穿著跟醫生身上一樣顏色的藍色手術服,長款的,袖口直接鎖住他手腕,大夏天的,這衣服穿到外面去肯定熱死了,但在這裏,手術室內很涼快。

蘇雪楨跟他說過手術室會有空調,但這還是岑柏第一次體會到吹空調風的感覺,跟風扇不一樣,是那種全方位沁潤的涼意,非常舒服。

夏天在家開著肯定美死了,不知道這東西在哪能買到,多少錢,岑柏心想,有條件了還是要給家裏也安排上一台。

在手術室待了一會兒,涼快歸涼快,一站幾個小時還是挺累的,做手術的場面岑柏也是第一次見,好奇地眼睛都移不開,就看他們井然有序進行著手術,彼此的交流很簡短,有的他甚至聽不懂,但彼此之間配合得格外默契。

這是很神聖的一幕,感覺新鮮的同時,也讓他對蘇雪楨的工作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他們是在從死神手裏搶人。

手術進行得很快,丁明成花了半小時切開了氣管,一通處理下來,總算讓方麗恢復了呼吸,祝吉開始為她消毒,縫合舌頭。

舌頭靠近舌根的位置被咬斷了三分之二,舌頭上的左動脈幾乎全斷,祝吉又是新手,第一回 縫舌頭,動作小心翼翼的,就怕出什麽差錯。

縫合大概又花了一小時,看著監護儀上的數值一切正常,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手術結束,岑柏也跟著走了出去,手術室外,徐志虎也在外面守了好一會兒,“剛剛已經吩咐人去病房盯著了。”

“交通局那邊來消息了嗎?”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抓余洪濤歸案。

徐志虎搖頭:“還沒。”

“白天太冒險他估計不敢走,最有可能的就是今天晚上八點這趟。”

洪江市一天只發三班火車,兩班車在白天,唯一一趟夜裏開的火車就是晚上八點這班,坐汽車逃,余洪濤更不敢,眼下市裏都在貼他的通緝令,汽車太慢,待在同一輛車裏太久被人認出來的風險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