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匹配婚姻法要求被強制匹配的Alpha和Omega在結婚後三天內需要進行一次標記,執法人員會來做血樣檢查。

以後在每個發情期都要檢查標記情況。

在陸遙和周雲辰領證結婚的當晚,周雲辰向陸遙提起這件事。

陸遙冷淡的表情動了動,他微微蹙眉,看向周雲辰。

不用他多說,周雲辰也能猜到,以陸遙的性格,不會願意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Alpha進行標記。

幸好匹配法只要求檢查血液中的標記信息素濃度,不會窺探匹配夫妻是否進行了更深入的生理交流。

在陸遙開口前,周雲辰說:“也有別的辦法,不需要我……咬你。”

“什麽辦法?”

“可以用注射器提取我的信息素,注入你的腺體,血檢結果不會有問題。”

陸遙注視著周雲辰冷峻而嚴肅的面容,他的眉目如山巖,不像是在和新婚妻子說話,倒像是在和敵軍首領談判。

禮貌而認真。

難以讓人生出親近之感,但情感表達的單薄反而讓陸遙放松。

陸遙就是這麽個奇怪的人,要是周雲辰此刻表現出熱情或溫柔,他反而難以招架,渾身不適。

現在這樣保持著距離,再好不過了。

但是關於周雲辰提出的建議,陸遙仍有些猶疑:“沒辦法避過檢查?”

“沒辦法,所有的信息都會被上傳到主腦。”

“好,按你說的做。”

陸遙在床邊坐下,周雲辰去找器材,回來時,細長的注射器裏已經有半支淡色濃稠的液體。

針尖在燈光下閃著令人刺痛的光。

陸遙一直用注射型強效抑制劑替代普通口服抑制藥片,他已經習慣了紮針,此刻的眸光卻還是閃了閃,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周雲辰的軍裝都還沒換下來,抿著唇,靠近陸遙時什麽也沒說。

本該是旖旎的新婚和標記之夜,此刻卻混雜上詭異的冰冷,讓人的血液和心跳加速。

陸遙也沒說話,他伸手把長發撥開到一邊,寂靜的空氣中,只有衣料和發絲摩擦的聲音。

衣領口子被解開幾顆,陸遙偏過頭,向俯視著他的周雲辰露出後頸。

後頸處的皮膚光滑而白,薄薄一層下,有一塊拇指大小,略略起伏的皮膚。

那就是Omega的腺體。

陸遙很瘦,脖頸纖長,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再一捏就會折斷,腺體更是脆弱而敏感。

他微壓著眼簾毫無防備,如同引頸就戮。

周雲辰的左手手指顫了顫,他克制住自己手臂的沖動,把這只手背到身後,只用拿著注射器的右手靠近陸遙。

陸遙卻在這時說:“你最好按住我。”

周雲辰的右手也抖了一下,針尖掛上了一滴液珠,顫顫巍巍地和周雲辰的呼吸一起落下。

Alpha信息素逸散出來,量很少,不足以引動任何生理反應,只像是一個證明Alpha存在的昭示。

但陸遙似乎什麽都沒感覺到,只是撥了撥頭發,等待著。

周雲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手在按住陸遙的肩時不會發抖。

最先碰到那層皮膚的是酒精棉球,簡單消毒後,在酒精蒸發的涼意中,更冰冷的針尖碰上皮膚。

一分一毫地紮進去時,陸遙的表情依舊平靜,但當周雲辰的拇指開始推動信息素液進入Omega 腺體時,陸遙的眉頭幾乎在瞬間皺起,咬緊了牙。

針管中只有一毫升多一點的液體,但剛推進到一半,陸遙的身體就劇烈顫抖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從皮膚下滲出。

他大口呼吸著,卻仿佛下一刻就會窒息。

這絕不是Omega被注入信息素時的正常反應!

他們可能會感到酸痛無力,欲|望被勾起,但絕不會抽搐著仿佛就要休克。

“陸遙?”

難道他對信息素過敏嗎?這不應該,明明以前……

周雲辰想把注射器抽開,卻被陸遙按住手,硬是把所有信息素液都注射進自己的腺體後,才一把拔出注射器,扔到一邊。

玻璃針管碎了一地,陸遙也滑落到地上,抱著頭蜷縮起來。

他顫抖抽搐著,仿佛極度痛苦,喉嚨裏發出呵呵的艱難抽氣。

周雲辰立刻蹲下,可他的手剛靠近陸遙,就被陸遙一巴掌拍開:“現在,別碰我!”

“你……我給你叫急診醫生!”

“不用!”又是一聲堅決而痛苦的罵聲。

陸遙抱著自己的腦袋,只覺得顱骨仿佛正在碎裂,黑暗和血色的碎片在視野中遊走,身上的所有肌肉都緊繃到酸痛。

“你就站在那,別動……”他還不忘吼周雲辰一聲。

不合時宜的恐懼和虛弱從記憶中向他侵襲,汗水瞬間把他的長發打濕。

他像受驚的動物一樣蜷縮在地上,一旦周雲辰試圖靠近他,或離開這個房間,都會被他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