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4頁)

過了快半個小時,陸遙才終於緩過勁來。

他扶著床沿,艱難地坐起來,等模糊的視野恢復清晰,發現周雲辰站在床尾,一個半人高的家政機器人給他送來了溫水、葡萄糖和濕毛巾。

“你對信息素過敏嗎?”周雲辰問,“你的身體……”

“這是……心理疾病。”陸遙用濕毛巾擦過額頭,又喝了一口水,“我對發情期和Alpha的信息素有應激反應,就像剛才那樣,一般在發情期發作,過去打好抑制劑可以克制,我沒想到標記也會引發應激。

“對你的身體有傷害嗎?”周雲辰仍在堅持問這個問題。

陸遙看著這個高大的Alpha:“還好,我一直用抑制劑,很多年沒發作過了。”

周雲辰對陸遙的回答不置可否。

剛才陸遙幾乎要休克過去了。

“非常抱歉,周上將,我沒有在結婚前告訴你這件事。”陸遙的臉還沒有恢復血色。

“不……該道歉的是我。”

其實陸遙覺得,該道歉的是那該死的主腦。

後來的三年裏,周雲辰常年在外征戰,在家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外人覺得他倆必有一方,或是兩方都因為這種冷淡而受氣。

陸遙不知道周雲辰怎麽想,但他自己卻感到慶幸。

雖然主腦要求匹配期間,Omega要在發情期接受標記和檢查,但這條規矩也沒那麽死板,周雲辰在前線與異獸作戰,派遣權限高過匹配法權限,主腦不可能要求周雲辰從前線趕回來,就為了進行一次標記。

不得已用注射器進行的標記後來只進行了一兩次。

但陸遙不想再來一次痛苦的應激了。

他只想盡快離婚,擺脫匹配婚姻法。

陸遙爬起床來甩甩腦袋,喝了一口水後,從行李箱中翻出隨身攜帶的抑制劑。

他敲開強效抑制劑的安瓿瓶,用注射器吸滿藥液後給自己紮了一針。

坐在床邊休息一會,等待抑制劑開始起效,熱氣與燥悶逐漸褪去,陸遙洗漱完後又給後頸貼了一張信息素阻隔劑。

當他到達機甲庫時,沈自深已經按照要求把遠星號的四肢模塊重新拼接回去,正有技術員在做關節處的焊接工作,金紅的火星從半空中灑落。

機甲的背甲還沒有閉合,留出通道讓陸遙能夠進入內腔中調試精神力中樞裝置。

再次進入內腔部位後,借著機甲庫內巨型探照燈落進來的光,陸遙把中樞系統和他的智能系統連接起來,開始設置全新參數。

不只是復原TL01,陸遙還向趙明河要了很多周雲辰的戰鬥數據記錄,統計分析上將的作戰習慣後對遠星號進行個性化改進。

機甲戰鬥方式可以反應駕駛員的性格,研發基地由此配備有專門的行為心理學家,根據對機甲戰士們的心理測試數據,對機甲提出改進意見。

陸遙對他們的工作方法也略有涉獵。

在他的眼中,這台破損的遠星號將周雲辰的人格無可遮掩地呈現出來,加起來比他這三年裏對這位聯邦上將的認知還要多。

在陸遙模糊的印象裏,周上將是一個高大、冷峻、寡言的符號,如同一座高山,兩人間幾乎沒有超過三分鐘的面對面交流,每一句話也很難超過十五個字。

而遠星號所反映出的周雲辰,卻在沉穩中多了決絕和狠厲。

他敢於接近最危險的異獸,讓異獸的利鉗刺穿機甲腹部以騙取近身斬首的機會;拒絕常規漸進加速方式,反復采取極端加速,仿佛快速的重力變化帶來的痛苦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甚至陸遙在遠星號中發現的唯一加裝物是一個自爆裝置。

早在百年前,在機甲設計中增添自爆裝置就被聯邦以違反人道主義精神的理由明令禁止,但鑒於周雲辰這是個人行為,陸遙無法幹涉,只是多加了幾層安全穩定層。

不過不過除此以外,陸遙還發現周上將性格中某些溫柔……不,用這個詞不合適,陸遙想了想,將此稱作周雲辰性格中某些平和寧靜的部分。

他把遠星號愛護得很好。

雖然機甲在血與火中沖刷,傷痕無法避免,但機甲的主人把駕駛艙打理得幹凈整潔,操作杆被磨得發亮,按鈕縫隙間卻沒有半分汙垢,就連大多數駕駛員會置之不理的潤滑機油氧化問題,周雲辰也很細心地把這些機械接口間的黑黃色汙跡祛除。

或許就像外人所感慨的,周雲辰把機甲當成家了。

陸遙搖了搖頭,讓自己從怔愣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的工作進行到一半時,趙明河走進機甲庫,叫走了一部分忙碌著的技術員。

升降台緩緩下降,陸遙問:“趙副官,有什麽問題嗎?”

趙明河向他敬了一個禮:“陸少將,是這樣的,底層機甲庫裏又一批機甲亟待投入使用,需要盡快修理,我和沈先生商量後,調一些人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