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沈清煙歇在顧明淵屋裏, 雪茗私下調了紅糖水讓她喝下去,原想送她睡床上,但她不進床, 窩在金絲軟榻上把自己蜷成一團, 已是七月尾了,天氣還熱, 屋裏置了冰盤。

雪茗怕她受涼, 拿薄毯給她蓋好,正見窗戶外面慶俞沖她招手。

雪茗便悄悄掩了門出去,兩人在外面嘀咕。

沈清煙翹著腦袋偷聽, 依稀聽到什麽被打了一頓。

她聽的不明不白,等雪茗回來便問起, 雪茗只笑著說她聽岔了。

沈清煙便真以為自己聽岔了, 又問她顧明淵什麽時候回府。

雪茗摸了摸她的頭發, “剛剛慶俞來說, 小公爺在外還有應酬, 可能沒那麽早回來, 廚房在給您煲燕窩粥,等等就能吃了。”

沈清煙唔一聲, 有點心悸,讓雪茗把她的姨娘小人拿來, 她抱著姨娘小人翻過身,等雪茗出去端粥,才悄悄喊聲表兄,沒有人回應她, 她又叫一聲姨娘, 雪茗把粥端進來。

她又恢復平靜, 坐起來極乖巧的吃下燕窩粥,還知道贊一句英國公府的廚藝就是比永康伯府的好。

雪茗有點心酸,附和著她,“少爺喜歡吃哪兒的哪兒就最好。”

沈清煙點點頭,漱好口後再躺回榻,這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沒睡多久,屋裏的門吱呀輕開,她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張著睡眼瞧顧明淵走過來,他喝酒了,身上有酒味,她爬起來,抱緊姨娘小人,細頸微垂,鬢側有碎發垂落,那玉色小耳也叫細發半遮半掩,朦朦朧朧的惑人。

顧明淵彎腰坐到榻側。

沈清煙才正眼去看他,可能是酒喝多的緣故,他看起來很溫和,眉目清潤,凝視著她。

沈清煙試著喊他,“……表兄。”

顧明淵眼中泄出一絲笑意,朝她張開手掌。

沈清煙心下一松,伸著手搭到他手掌,他另一只手將她輕輕攬起來坐到懷裏,指腹撫著那細削的背,她便像以前一樣,趴到他胸膛上,臉靠在他頸窩邊,片時抽抽搭搭哭起來。

顧明淵一直沒有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讓她有了種錯覺,他是在哄她。

她哭完了,心情也好些,懶懶的想從他腿上下去。

顧明淵束著她的腰身沒讓她走,微垂下頭,想親她。

若是之前,沈清煙一定張著唇給他親,但現在只要一跟他親密,她就會想到他或許和徐世子也這樣過,她便不願意和他再有過多接觸。

她微微側開避讓。

顧明淵頓了下,頭又靠近她,她想再移,後腦勺就被一只手掌住,他噙住她的嘴唇,在她推搡時用了些力,緊緊的抱著她,沉溺在這多日來失而復得的溫情,可她嗚咽了起來,“你、你別拿你的嘴碰我。”

顧明淵眉皺深了,變本加厲的在她唇上吻,還不夠,去親她的臉頰,秀氣耳朵,連頸項也不放過。

她躲不過,自顧傷心,“你跟他那樣了,你別碰我。”

“沒有,”他貼在她頸邊問,“說了我,那他呢?”

沈清煙抿住嘴巴,半晌跟他犟,“是你欽慕徐世子,又不是徐世子欽慕你。”

然後她就被咬了一口,她不敢生氣,含怯道,“我又沒說錯……”

她又被咬了口,就沒膽再往下說了。

“你心底還想著徐遠昭好,”顧明淵低語。

沈清煙手緊了緊,“你們背著我搞斷袖,沒一個好的!”

顧明淵那剛脫口要解釋的話噎了回去,惺忪著眉,道,“知道就好。”

沈清煙鼓著腮要下去,誰知他又貼近了親她,這回就不給她掙的機會了,攥著那兩只軟綿綿的手,緩慢的揉,她的氣勁就被揉散了,還因著他吻的重,人一激動,頓覺有東西漏出來,她心道一聲壞了,也不管和他親的入迷,掰開他的手指,一溜身鉆被窩裏,團著褥子把頭都給裹住,細細的嘟噥著要睡覺。

她突然抽身,顧明淵短暫頓住,再一低頭,發現她坐過的地方有血跡,他失神了片刻,探出修長手指覆在那塊血跡上摩挲,溫濕粘稠,他淺彎起嘴唇,起身到窗前叫了聲雪茗,雪茗進門見他腿膝上有血,立即尷尬,先福了福身,他便讓了裏間出來,去盥室洗漱。

雪茗這邊扒開被子,沈清煙急說著完了,“月、月事好像漏他身上了……”

“小的進來也沒見小公爺身上有血,您別怕。”

雪茗把她扶下榻,先換了衣物,榻上被褥全給換新。

她還拍著心口道,“還好沒漏到,要是被他發現了,我真活不了了。”

雪茗問她,“您為什麽一定覺著小公爺是斷袖?”

沈清煙氣惱,“他自己都承認他跟徐世子是斷袖了,還能作假?”

雪茗摸摸鼻尖,想說又說不出口。

沈清煙自己還尋思著,“徐世子成斷袖,我就不能再想著嫁他了,我得想法子再看看別的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