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荀琮不自禁屏住呼吸, 放輕腳步,想走近看一看,她是不是自己夢幻出來的。

雪茗帶著小廝們過來, 他們在院裏通水溝, 雪茗眼見屋門是開的,原當是顧明淵回來了, 探頭朝內一瞧, 荀琮人站門口,一只腳跨過了門檻。

雪茗當即心驚,正欲入內把他引出來, 顧明淵自她身後大步越過,行走如風, 雪茗尚未看清他的臉色, 他已到了間房前, 擋住了荀琮。

“出去。”

荀琮的視線被斷, 目光頓住, 倏地望向顧明淵, 顧明淵的身體挺拔堅實,身量很高, 輕而易舉的阻攔住他的向往。

顧明淵緩慢眨眼,面冷如霜, 像在看他又像看不見他,是那種睥睨淡漠的目光。

荀琮在這眨眼間明白了什麽叫低人一等,他比顧明淵小,在他尚未長成時, 顧明淵比他高, 比他家世顯赫, 比他位高權重,更比他才華橫溢。

所以他只能讓步。

即便他再不甘,他都只能讓步。

如果多給他兩年時間成長,如果他跟顧明淵一般大。

他便是他最強有力的對手。

現在,他搶不走裏面的女人,除非她自願跟他走,他要想辦法讓她跟自己走。

顧明淵踏進間房,砰的關門。

荀琮僵在原地,慢慢便聽到裏面人醒了,用一種粘膩含水的嗓音在叫顧明淵表兄,就像她的唇貼在耳朵邊,絲絲麻麻的癢從心肺鉆出,他也想聽她這麽叫自己,不要叫表兄,叫琮哥哥,或者琮郎。

所以他們在裏面在做什麽事,顧明淵把她當成了臠寵,肆意狎昵,即使他的傷沒好,即使在這署衙內,都要無時無刻的把她帶在身邊,隨時褻弄,連衣服都不給她穿,穿的都是他的。

荀琮一張臉鐵青,轉步出了廨房,下長廊時,一腳踢翻欄杆上的盆栽。

雪茗遠遠兒的就見他火氣大,心下嘀咕,得虧小公爺回來的及時,不然她還攔不住這混世魔王,之前聽過沈清煙說他們有過節,沈清煙不得要被他狠狠打一頓。

間房內,顧明淵撿起地上的玉撚珠,執起沈清煙的手,給她戴回去,沈清煙就醒了。

她醒了以後看見顧明淵的冷臉先呆著,隨後往床裏避他,他一伸手把她抱近,她才有些怕的抵住他胸口,躲閃他的視線,“……表兄放開我。”

顧明淵沒有放,把她撂腿上坐好,她很拘謹的低著臉,還是怕他,她身子還酸澀,都沒力了,她怕他又強迫她。

顧明淵手握著她的頭發給她綰發髻,用掉在地上的木簪別住,再褪一半她身上他的衣袍,她頃刻聳起肩,手擋在身前,豐盈溢出,她仰著臉瞅見他看自己,他的眼神很靜,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凝在那兒,那眼神宛若化成一只手罩住了她。

沈清煙現下不想給他玩兒,他前面嚇到她了,他得哄哄她再親她幾下,她才能忍住害怕讓他上手的。

但她的想法顯然沒有得到顧明淵的照顧,顧明淵道,“擋不住得裹住。”

沈清煙不太想裹,可他都說了,只能自己要下地去裹,叫他給按住了。

顧明淵探手拿到長布,作勢給她裹,她只得松開手,他的眼定緊了,縱然她臉皮厚,也羞紅了,側一點臉忸怩,不想給他動手呢,他要是強硬,她就沒辦法了,只能屈從。

可顧明淵也就看了那麽一些會子,很君子的給她裹布,他手法不嫻熟,總裹不緊,需得用手托住,她就嗚一聲,委屈的要跟他哭,最後被他給兇狠的親了一頓,任她推搡都不行的,那布裹了十幾次才裹好,他的手也極正派的松走,摟著柔膩細腰給她穿小廝衣服,等穿好了,她就再沒氣力站直,他抱著她坐到書桌前,給她喂清水,再喂一些糕點,似乎很樂於這般投喂她。

待她吃的半飽,也到了下值時辰,他們坐馬車回了靜水居,下午顧明淵去上值就沒再帶她了。

沈清煙午睡醒來後,雪茗拿了包裹給她,說是顧明淵在會茗居訂的茶點,那邊店小二送來的。

介於他上午那般兇惡,沈清煙是有些不舒坦的,可看在茶點的份上,她勉為其難的讓讓他,反正以後都不給他的嘴和那兒碰了!

沈清煙美美的用了茶點,又在雪茗陪伴下玩了會兒繡球,這時忽聽屋外有人在喚雪茗。

雪茗忙出屋去,再回來手裏拿著食盒,稀奇道,“荀二公子托人送來的灌湯包,您要不要嘗嘗?”

沈清煙抱著胳膊憤憤不已,“誰愛吃他的東西?”

她嘴上雖這麽說,但也讓雪茗打開來看看,那灌湯包還冒著熱氣,雪茗把灌湯包拿出來,底下還放著一束紅花。

沈清煙直撇嘴,荀琮這是幹什麽,這花總不會是給她的,她再三琢磨著,問雪茗,“這灌湯包是送來給我的?”

雪茗點頭說是。

荀琮怎麽可能送吃食給她,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嗎?但灌湯包聞著香,說不準是早上荀琮罵了她,回去被他哥教訓過後,才送這灌湯包來給她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