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案例(第2/5頁)

尾音被他拖長了語調,惹得旁邊兩人都定定看向了他,左鑒清這才慢悠悠道:“能看見,她現在就在你身後。”

宋野城冷不防噎了一下:“……你丫到底是說案例呢還是說鬼故事呢?”

江闕追問道:“然後呢?”

左鑒清喝了口茶,道:“然後我就回頭看啊,後面當然沒有人。我就問他,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話?他說有,說那個女人一直在重復同一句話——‘My boyfriend tried to strangle me’(我男朋友想掐死我)。”

左鑒清似乎還挺有說故事的天分,雖然只是不加修飾的平鋪直敘,但卻把重點語句的那種森然感模仿得淋漓盡致。

“半個月後當地警方接到報案,說郊區公園的湖裏漂上來一具女屍,外貌衣著特征和他描述的完全吻合,法醫鑒定結果顯示她是被掐頸窒息而死後、被捆上巨石拋屍入水的,而經過偵查發現兇手真的是她男朋友。”

宋野城狐疑地皺了皺眉:“他會不會是目擊者,看到了行兇過程?”

左鑒清不置可否,吊他胃口似的反問道:“那他為什麽會知道兇手和被害人是男女朋友關系?”

宋野城不假思索道:“說不定兇手動手前和被害人發生了爭執,他通過兩人爭吵的內容判斷出了他們的戀愛關系?”

左鑒清高深莫測地撇了撇嘴:“原本我也是這麽想的,但後來警方確定了兩件事:第一是案發當天這個患者在外地出差,全程都有人證或各種監控證明,沒機會目睹犯罪過程;第二件事就比較離譜了——這個患者和我進行那次對話的時間,比案發時間整整早了一個星期,也就是說他聲稱他看到鬼的時候,兇殺案還沒有發生。”

這第二條聽上去確實有點驚悚,以至於宋野城也不由愣怔了一下。

然而他的腦子卻轉得飛快,不消片刻就找到了新的思路:“那會不會是他跟兇手認識,提前就知道他要殺人,或者是跟死者認識,知道她已經被男朋友糾纏上了?這不就也能解釋他為什麽知道兩人是情侶關系了?”

左鑒清點了點頭:“邏輯沒毛病,我也這麽想過。但是警方調查的結果是他和這對情侶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過交集,或者說,沒有過能被證明的交集,至少他和兇手都拒不承認與對方相識,而警方也沒找到能證明他們之間有關聯的證據。”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這當中其實還有一個我比較在意的問題——就算他提前知道兇手預定的殺人時間、地點和手段,也不太可能輕易預料到被害人當天的穿著。當然了,也不能排除被害人平時就喜歡那麽穿,或者兇手約她見面時要求她那麽穿的可能。”

宋野城點了點頭,琢磨片刻後也沒再繼續質疑,畢竟這種遠在異國他鄉發生又不能親手探查的事,就算找到再多疑點也沒什麽實際意義。只不過,他發現江闕似乎問完那句“然後呢”之後就再沒開過口,於是饒有興趣地轉頭問道:“白老師怎麽看?”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目光往下一瞥,發現江闕碗裏那些蘆蒿果然已經吃完了,於是搭在桌上的手不動聲色地輕輕一劃拉,把轉盤轉了小半圈,讓那盤蘆蒿又重新回到了江闕面前。

江闕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因為宋野城問他怎麽看,而左鑒清也正等著他開口,於是也沒顧得上細想這個,轉頭答道:“其實我比較想知道那個患者後來怎麽樣了,還能看到那個女生麽?”

左鑒清搖了搖頭,哂笑道:“據他自己說,自從兇手落網,那個女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而我們對他做出的精神鑒定也顯示他的精神狀況並無異常,所以後來當地傳說的很多版本都是類似於‘鬼魂鳴冤’那種,畢竟現在的人都比較喜歡獵奇麽。”

江闕沒再多問,態度不明地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什麽別的案例麽?”

“有啊,案例那可多了去了。”

左鑒清笑著朝桌上晃了晃筷子示意倆人繼續吃,然後一邊夾菜一邊道:“還有一個美國的患者,明明才二十二歲,卻在一次車禍後聲稱自己曾參加過19世紀的南北戰爭。”

“他說他效力於北弗吉尼亞軍團的騎兵團,在弗雷德裏克斯堡戰役中身受重傷,但卻沒有得到及時救治,被遺落在屍橫遍野的荒原上躺了整整兩天,最後精疲力盡地閉上了雙眼,再醒來時就出現在了這裏……”

*

兩小時後。

山莊園林區。

此時夜色已深,寂靜的園林中亮起了光線柔和的景觀燈,湖上蜿蜒曲折的廊橋內,宋野城和江闕正並肩往後山的方向行去。

左鑒清明天一早就要走,而下半夜還要參加一個跨國視頻會議,所以為了方便,直接住進了接待大廳樓上的賓館,沒跟他們往後山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