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石縫花開(第2/3頁)

“醒了,褚老師。”打頭的那位老民警開口關心道,“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這三人之中褚一諾也就跟這位老民警打過交道,她笑了笑:“我在您眼中真就是林黛玉麽?”

“怎麽說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老民警打趣。

褚一諾知道他們是來給她做筆錄的,也不繼續玩笑耽誤大家的時間。

她扭頭看向顧堯,還沒開口,就被他搶了先。

“你撞到了頭,醫生讓你住院觀察一晚。”他例行公事般交代著,“有什麽不舒服的別忍著,記得馬上叫醫生。各位先忙,不打擾了。”

顧堯的視線從褚一諾的臉上移到三位警察的臉上,微微朝他們一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褚一諾目送著男人頎長的背影,本就陰雨綿綿的心情變得愈發的沒勁兒。

“我們做筆錄吧。”她轉回頭,看向三人。

褚一諾事無巨細都說的清清楚楚,完全客觀陳述事實,不帶有任何的主觀想法。

做完筆錄,她也詢問了有關挾持者和人質當時的情況,想跟自己所看到的做一個整合。

得到的答案是人質當時情緒緊張,認為情緒失控的挾持者那把匕首並不是交予,而是刺殺。

以至於他情急之下才用力拉開了褚一諾免招傷害,而他是借空档反手想要奪刀逃跑,不料在扭打的過程中意外殺死了挾持者。

“可是當時情況十分混亂。”褚一諾問,“他所說的又有誰可以作證?”

“雖然當時確實混亂,也發生的太快,大家都沒能看清楚,但是……”老民警說,“天台有攝像頭,都有記錄。”

褚一諾了然地點了點頭,她當時情況危急,她的狀態也瀕臨界點。

人的眼睛始終比不了機器,也許確實是她先入為主,主觀了。

她才教導學生談判不能走入挾持者,共情挾持者,她卻在同一天犯了大忌。

褚一諾也不糾結了,她的頭還有點兒痛,看向三人:“那就到這兒?”

“差不多了,你也好好休息。”老民警問,“嚇到了吧?”

“還好,撿回了一條命。”褚一諾笑道。

“所以是跟男朋友鬧別扭了?”

“啊?”

“先前出去那位,特種旅的顧少校,不是他救的你麽。”老民警說著疑惑又感慨,“不過話說回來,你什麽時候找的對象,跟你還挺配,能保護你了。”

“他啊。”褚一諾搖頭,解釋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可是……”老民警旁邊的年輕便衣跟著開了口,“當時你被送上救護車我在現場,醫生讓家屬跟車的時候,他直接上了救護車。”

*

褚一諾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太陽西斜。一縷淡金色攀著窗欄,薄薄地一層鋪灑在地面上,像調色盤裏溫柔的暖色調。

什麽時候出的太陽?

做完筆錄把人送走,她頭痛,也有些犯困,就睡了。

這一覺起來,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誒,等等。

褚一諾這會兒有精神了才反應過來,這間病房就她一個人,沙發電視衣櫃一應俱全,跟酒店似的。

她這住的是,VIP病房?

VIP病房社保報銷麽?

褚一諾摸到床頭櫃的手機,馬不停蹄地百度。

不多時,她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撕碎這兩個字:“顧,堯。”

……

開車等在路上的顧堯望著前方的紅燈,鼻子有點兒癢。

他撓了下鼻尖,綠燈亮,順著車流繼續前行。

將車開進市醫院停車場停好,他瞥了眼時間,拎起路上買的晚餐下了車,大步朝住院部走去。

一進病房空無一人,顧堯將晚餐擱在茶幾上,走到衣櫃前拉開把手,褚一諾隨身衣物都還在。

他摸出手機給她打電話,卻聽見病床上在“嗡嗡”振動。

走過去一看,手機安然地躺在枕頭旁邊,上面來電顯示著他的名字。

顧堯掛了電話,走出了病房。

此時天邊晚霞橙紅,太陽的金光在慢慢地洇開,變色。

顧堯在住院部後面的花園找到了褚一諾。

眼下正直飯點,花園裏花草樹木作伴,環繞在其中的除了她和一個小女孩兒,再無別人。

顧堯沒有上前,而是雙手一環胸,就著廊檐下的立柱閑適地倚靠著。彎著嘴唇,默默地當個觀眾。

落日橙黃的光打在她們身上,像舞台上的追光。

姑娘在跟著小女孩兒學跳舞,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柔軟與古典。

比起小女孩兒動作的生澀,姑娘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流暢到位,舞進了人的心裏。

有些意外,她的節奏感是這麽來的。

姑娘背對著他,光線透過單薄的病號服,能隱約瞥見病號服裏那盈盈一握的纖腰,若隱若現。

側目時,她的臉部線條精致。釀著的一顰一笑牽動著舞姿,糅雜於落日光影,合二為一,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