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縫花開(第2/3頁)

“這個世界上的罪犯身份,環境,性格等絕無相同。但終其所有,其實大致是可以區分為兩類。”

褚一諾擡起食指:“一種是天生惡人,在他們的世界裏沒有所謂的同理心。心理扭曲者,通常對待事物的方式是報復與毀滅,可以毀滅自我,也可以毀滅他人。”

她伸出中指:“另一種,是被逼到絕境的人。這一類人,因為各種內在或外在因素,被迫不容於社會。當思想進入死胡同時,便會對外界的一切產生失望和恨意,從而走上歧途。”

“那他們為什麽會被逼到絕境,他們經歷了什麽?他們……”

褚一諾倏然停了下來,望著一整個階梯教室投向她的年輕目光。她驀地想起了那日天台上那個才23歲,卻對世界滿滿的失望,最終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胡曉峰。

整個階梯教室都陷入了詭異般的靜謐,漸漸的,有同學開始低聲交頭接耳。

褚一諾回過神來,暗自清了清嗓子:“這些都可稱之為犯罪之根本……”

*

下了課,褚一諾才看到孔向明,師徒倆一邊走,一邊聊了起來。

路過的學生朝他們敬禮:“孔教授,褚老師。”

兩人一路回禮。

“你去看了那天天台的錄像?”孔向明問。

“嗯。”褚一諾知道瞞不過孔向明,直接承認。

“胡鬧。”孔向明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你這是越界。”

褚一諾當然知道,這不屬於她的工作範圍,但是這也算是她的工作失誤。

死的是挾持者,但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只是想親眼確認當時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

“那你確認了嗎?”

褚一諾點頭。

她出院後就直接去找了給她做筆錄的老民警。

因為這起案件她身在其中,相關辦案的同事並沒有為難她,而是讓她看了當時天台攝像頭的錄像。

攝像頭的位置在他們的東南面,是一個斜角角度,離得遠,但足夠看清事發當時的具體情況。

整個事發過程也確實如人質所言,他們三人的肢體碰撞導致了最終悲劇的發生。

而她也注意觀察了當時顧堯的位置。

他略微在胡曉峰的側後方,看他的準備狀態應該是往胡曉峰這邊進行突襲擒拿。

但是因為人質下一秒的猝不及防,推撞了她,讓她失去了重心,仰翻至天台護欄。

以至於他反應迅速地調轉了方向,飛撲過去救她。

看到那個畫面的時候,她整個背脊瞬間激起一層冷汗,後怕的頭皮都在發麻。

她頓時明白了當時的情況是有多麽的驚心動魄。如果不是身為特種兵,有著非常人能力的顧堯,她必死無疑。

所謂的眼見為實,她看到了。

紮在心上那僅剩下的一小截不痛不癢的刺也應該拔了。

兩人走到走廊的盡頭,孔向明問褚一諾:“看到了什麽?”

褚一諾看向遠處,是身著警?服在樓下經過的學生,也有操場上身穿作訓服正在進行體能訓練的學生。

“國民的安穩,國家的未來。”褚一諾說。

“從警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當著國旗警旗宣過誓,你佩戴上警號的那天起我是告訴過你,作為警察,作為老師,作為談判專家你肩上的重任是什麽。”孔向明說著拿手指戳著欄杆,“但是我什麽時候讓你拿命去拼,你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數嗎?國家培養一個警察不容易,如果你的學生都跟你一樣,你拿什麽去談國民安穩,國家未來。”

孔向明那晚的電話裏全是關心,褚一諾差點兒就忘了他師父是會秋後算賬的。

憋到今天面對面教育,也是不容易。

她明白師父是關心她,為她好,雖然發生危險並非她所願。

但是不能犟嘴,立正站好老實聽訓。

孔向明見褚一諾態度還算端正,該訓的也訓了,打了個總結:“明白了麽?”

褚一諾點頭如搗蒜:“明白了,師父。”

“嗯。”孔向明滿意地點點頭,話鋒一轉,“聽說那天救你的是小顧,人還親自送你去的醫院,你倆……”

“師父。”

褚一諾打斷孔向明,這前一秒還怒火沖天,這一秒就開始八卦了,變臉也得有個一二三吧。

“我倆還是純潔的革命友誼。”褚一諾雖然想升華這友誼,但是也不能無中生有,“師父您攝像頭該撤撤啊。我多大的人了,你要給我空間。”

反被埋怨的孔向明哭笑不得,他就是當時詢問情況,聽人告知的,這現在還成了他的不是了。

“誰有那閑工夫管你,就你這脾氣,人小顧那麽優秀,你簡直是拉低人家水準。我反倒是覺著你倆不成最好。”

“我脾氣隨誰啊師父。”

孔向明一噎,揮揮手:“走走走,該幹嘛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