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石縫花開(第2/4頁)
閔學明擱下酒杯,也拾起筷子就著碗裏的菜便往嘴裏塞:“今兒到的?”
門簾掀開,服務員上熱菜,顧堯給褚一諾夾菜,嘴上雲淡風輕地說:“您不都知道了,還用問我。”
“帶小褚來玩?”
“嗯。”
“也好,一個人單著孤獨,有女朋友是好事兒。”閔學明大口吃著,嘴上不停,“還在老侯老屈手裏頭?”
顧堯手上給褚一諾夾著菜,嘴上不疾不徐地有問必答:“一直都在。”
“現在應該升校了?”
“前年升的。”
“那還可以。”
“……”
兩人你來我往的聊了會兒顧堯工作上的事兒,褚一諾自動自覺的起來給他們倒酒。
顧堯喝的慢,閔學明三杯都下去,顧堯那一杯裏還在養金魚,但肉眼可見臉開始紅了。
褚一諾給他倒酒的時候輕聲提醒他:“你喝慢點兒。”
顧堯朝她溫柔地笑笑:“知道。”
這對小情侶郎情妾意的樣子看在閔學明眼裏是羨慕又欣慰,如果他兒子還在的話,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喝上了兒媳婦兒敬的酒。
“小褚啊,你也別忙活了。”閔學明滿臉笑意地對她說,“我想跟他單獨聊幾句。”
褚一諾下意識去看顧堯,一雙澄澈瑩亮的杏眼裏是詢問。
顧堯瞧著這姑娘那眼裏的意思就是在擔心她被支開了,他會不會有事兒?
這是有多不放心他?可他卻是很受用,心底格外的柔軟。
他朝她安心地擡了擡下巴:“去吧。”
褚一諾剛出包廂放下門簾,就聽到參謀長的聲音:“合著不談對象,就真不再來了,我還得從別人嘴裏得知這事兒。”
緊隨其後,顧堯低沉哂笑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不您當初說的話麽。”
裏面忽然陷入了一時間的沉默,褚一諾瞥見從包廂出來的馬正,正摸著煙盒裏的煙往嘴上兜。
她朝他走了去。
“班長。”
“哎弟妹,怎麽出來了?”
“他們有話要說,我不便打擾。”褚一諾看向馬正,欲言又止。
馬正將嘴上的煙摘下來,問褚一諾:“想知道連長跟參謀長怎麽回事兒?”
褚一諾點點頭,但又不想讓人為難:“如果不好說就算了。”
“也沒什麽不好說的,這事兒其實大家夥也都知道。”馬正不由地嘆了口氣,“其實連長當年是被參謀長攆走的。”
馬正當班長那會兒連隊裏來了個中尉,一來沒有職位當新兵分給了他。他一開始也納悶兒,後來才知道這位中尉原隸屬於特種旅,是因為戰後心理綜合症,不太適合繼續留在特種旅,然後才調過來戍邊。沒給安排?職位也是因為他的病。
其實那時候是看不出來顧堯心理上有問題,每天跟大家夥訓練,吃飯,聊天什麽都很正常,就是會失眠,摸不了槍也拆不了彈。
“特種兵不能摸槍拆彈基本上就廢了。大概是半年後開始好轉的,老實說我沒從見過那麽有毅力的人,連醫生都覺著他這種情況能這麽短時間好轉是個奇跡。他超級自律嚴格,努力的配合治療,讓自己快速恢復起來。失眠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能摸槍了,再後來也能拆彈,完全恢復到了特種兵的各項指標往上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一年半以後你猜怎麽著?”
馬正說著感覺嘴巴沒味兒,又把煙叼嘴裏,繼續說:“連長壓根兒就沒打算走,不知道怎麽的跟參謀長吵了起來。大家都知道參謀長兒子犧牲了,他把連長當兒子。但那次吵得賊厲害,具體吵啥就不得而知,但連長是摔門走的。”
馬正說著驀地笑了起來:“然後他離開的頭天晚上我們給他送行,喝醉了,就是跟流浪狗聊半宿那次。”
另一邊,閔學明說著說著也嘆了口氣;“當初不攆你走,就是毀了你的前途。國家培養一個軍官不容易,而你更是難得,畢竟你那股子勁兒我活了大半輩沒在第二個人身上見過。於己,你的世界是海闊天空,不應該困於回憶裏的一隅之地。於國,你要對得起你這一身軍裝,去守衛國民,去實現我們的強國強軍夢。”
“我知道。”顧堯說著又喝了口酒。
“知道你還犯軸。”閔學明一包紙巾砸過去,砸到顧堯的肩上又掉到地上。
顧堯伸手去撿,擱在餐桌上。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多加反駁,惹人生氣。
閔學明見顧堯態度還算良好,滿意地舉起酒杯對他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生和世事本就無常,人一輩子也就幾十載,歲月從來就不是用來蹉跎的,而是用來與之交手的,無論好壞都是必經之路,我們都要有足夠的承受能力。現在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還有啊,你小子眼光不錯,找了個這麽護著你的女朋友,好好對待人家。”閔學明笑,“結婚的時候記得早點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