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小時後。

紀玉霖洗完澡出來吹頭發,門外響起敲門的動靜。

他放下搭在脖子的毛巾,輕喚:“裴忍?”

裴忍立在門外:“送你一件禮物,余下的時間早點睡覺,先不打擾你休息了。”

裴忍說完就離開,紀玉霖開門,手邊的置物櫃上放了一支還沾著水珠的蝴蝶蘭。

裴忍走了,特意給他送了支花。

紀玉霖輕抿的唇泛起些許笑意,拿起蝴蝶蘭,關門轉身。

裴家對紀玉霖的關照從小至今沒有變過,這間房子一直專門留給他,從前紀玉霖來的還算勤快。

後來對裴忍滋生了別的心意,才大幅度減少登門的次數。

房間的設計和裝修全部照紀玉霖喜歡的風格改造的,原來他住的時候是什麽樣,如今整間屋子原封未動。

紀玉霖放松身體倒在床裏,裹著身體的被子舒服柔軟,淡淡熏香中帶有一股陽光幹燥的氣息。

這裏除了久無人住顯得比較冷清,其余一切依舊。

紀玉霖反復輾轉,盯著燈下裝在花瓶的那支蝴蝶蘭。

時間來到淩晨,紀玉霖幽幽望著天花板出神。

不知又過多久,他雙腿一彎,踩著拖鞋下床,拉開窗簾往花房的方向張望。

秋夜無眠,紀玉霖久違的失眠了。

他往睡衣外加了件外套,拿起水杯到樓下想接杯水喝。

樓下回廊留著小燈,光點瑩瑩,夾雜幾聲蟲鳴。

紀玉霖對裴家的區域分布了然於心,此時左右沒有睡意,幹脆下樓,捧著一杯水穿過回廊朝花房的方向走。

穿堂風吹得罩在身上的外套微微鼓起,紀玉霖攏好外衣,隔了一扇花房的玻璃門,和裏面出現的alpha碰個正著。

紀玉霖沒做遲疑,推門而進。

裴忍詫異:“失眠了?”

紀玉霖微微點頭。

裴忍拍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巧了,我也沒睡著,就想過來坐會兒。”

紀玉霖走到裴忍手邊的椅子坐好,原本身姿端正,反觀裴忍一副愜意慵懶靠坐的姿勢,不由慢慢放松,同裴忍一樣放松自我。

裴忍拿起紀玉霖的手,指腹貼著他的手背和胳膊按捏,一邊揉一邊沉聲開口:“有點疼,忍一忍。”

紀玉霖皺眉,白玉一樣的臉頰滲出細微的汗。

疼,但他沒吭聲。

給裴忍按了片刻,紀玉霖指尖湧起的暖意直抵心臟,渾身疏懶,剛才的煎熬化為此時的痛快舒暢。

紀玉霖啞聲說:“你也會按摩啊。”

裴忍一臉理所應當:“我們拉訓練的時候身體難免碰到各種大小的傷,按摩誰都要學幾手。”

他搖頭一笑:“不過我手勁重,給同學按不需要憐惜誰,平時哪敢用那種力氣給你按。”

裴忍握著紀玉霖被他按摩過的兩只手擡起:“你看,紅成什麽樣”

紀玉霖:“……”

他皮膚見光都會敏感,哪裏遭得住裴忍的手勁。

裴忍指腹輕輕地在紀玉霖手腕捏,跟玩似的。

片刻後,裴忍挑眉,有明知故問的嫌疑:“怎麽耳朵也紅了。”

紀玉霖性子再好,面對裴忍主動的挑釁,此時都有點忍無可忍。

他想抽回手,裴忍笑意濃郁,按牢他沒讓動。

紀玉霖沒轍,無奈地說:“你在幹嘛,這麽大了還做這種幼稚的事情。”

“別人又不知道,”裴忍神情散漫:“霖霖,你有很久沒跟我像現在這樣親近過了,叫你來看我訓練也不來,每天只願意把時間放在彈棉花上。”

裴忍說話過程眼睛沒從紀玉霖臉頰移開過,似乎想套出一點實話。

紀玉霖面前這張英俊貴氣的臉孔忽然放大,他伸手,食指下意識抵在裴忍的眉宇之間,呼吸收斂。

“裴忍,你……你到底怎麽了。”

裴忍坐回自己的位置,最近偶爾會擾他心緒的煩悶又來了。

“你還記得以前你怎麽叫我的嗎。”

紀玉霖:“……”

當然沒忘。

裴忍深邃的眼睛半眯,顯然用眼神表示控訴:“那會兒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口一個阿忍哥哥,現在只會裴忍裴忍的叫了。”

紀玉霖背過身,為自己曾經過度黏人臉熱,唇角卻不可遏制地揚起。

“我們長大了,有些事情還是該區分開來的。”

裴忍:“我和你用得著生份?我不是說過了,養你一輩子都沒問題。”

話裏話外想暗示紀玉霖不要那麽快談戀愛。

他對周躍憑還存有計較,雖然明白紀玉霖不會那麽早結束單身,架不住他還是想把人看得緊點。

紀玉霖說話輕輕的:“你話好多。”

裴忍單手在紀玉霖肩膀一攬,還拍了拍:“就對你這樣了,別人想要這份福氣還要不到呢。”

紀玉霖默然不語,他背對裴忍站起,在花房四處遊逛,以此平息因為裴忍口無遮攔的話對他造成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