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融化的雪花(第2/3頁)

一束用絲帶束起來的白玫瑰捧花。

廖今雪微挑起眉,像在似笑非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恭喜。”

許戚只覺得這聲‘恭喜’分外刺耳,和廖今雪曾在群裏跟隨其他人發的那句祝福一樣。

頂著全場人的注視,許戚僵直地站起來,主持人走下台把話筒遞倒他面前,笑道:“有什麽祝福要送給今天這對新人?”

許戚扯出微笑,挑了兩句不出錯的祝福語用作回答,心裏想的是剛才的反應速度怎麽不能再快一點?把這束花丟進廖今雪懷裏才好。

等他說完,主持人又帶頭送了幾句祝福,隨後對幹杵著的許戚說:“麻煩這位先生再配合一下我們遊戲,接受最後這個小小的懲罰,自罰一杯。”

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應酬還是婚禮,旁人都樂於看別人受懲罰。許戚仰頭喝完杯裏的酒,難受地嗆起來,其余賓客反而鼓起掌,為他叫好。

許戚坐下來,身邊遞過一張紙,是廖今雪的手,“擦擦。”

“咳...謝謝。”

插曲落得狼狽的收尾,許戚歇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

後面幾個無傷大雅的小遊戲引得全場氣氛格外火熱,新娘新郎切完蛋糕,換上敬酒服開始到各桌長輩那裏敬酒。

許戚終於能夠好好吃飯,當然途中還是避免不了被拉起來寒暄幾句,喝了不知多少杯酒。

婚宴一直持續近晚上九點,不勝酒力和年紀大些的人已經回樓上休息,剩下年輕人還沒有走,幾乎都喝得醉醺醺,依舊興致高昂。

許戚有些支撐不住,看東西都出現了模糊的重影。同桌一個年輕人不知道是喝大了還是腦子一抽,提出機會難得,不如去樓頂看月亮。

酒店的地理位置很好,足足有七十三層。他把這個主意說出來,竟然贏得了不少朋友的躍躍欲試。

這些都和許戚沒有什麽關系,他正準備問廖今雪,是不是該上樓休息了。結果剛送完長輩回來的趙光陰和新娘聽到他們要去頂樓賞月,也來了興趣。

一番商議,幾人決定同行去頂樓看夜景,為今晚的婚宴畫下圓滿的句號。

走前,趙光陰還貼心地沒有把許戚遺漏,“一起去吧,頂樓的風景肯定很美。”

主人都發話了,許戚只能強行打起精神,跟上隊伍。

夜空寂寥,連接遠處的天地,七十三層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個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

夏天已經結束很長一段時間,樓頂的風吹在身上涼颼颼,不償命的冷。所幸大家都喝了酒,渾身覆滿暖意,天氣上的小瑕疵掩蓋不了這趟探索帶來的喜悅。

很多人拿出手機拍照,或拍景,或自拍。許戚擡頭眺望寥寥幾顆星星,守護著中間那抹瑩白孤傲的月亮,完成各自的使命。

涼風拂過發燙的腦袋,許戚的脖子扭得有些酸,腳步踉蹌了一下,被身邊的廖今雪攙扶住。他右手握著許戚的手臂,掌心突起的疤痕硌得微疼,直到站穩也沒有松開。

許戚說:“那個是你...”

廖今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了一下,“哪個?”

“月亮。”

一池渾水被猝不及防地攪亂,廖今雪看向許戚被酒氣熏得微紅的臉,因為白,任何顏色在上面都很明顯,即便夜色下也攝取他人的視線。

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不是嗎?

許戚的嘴終於跟上腦子,接上了後半句:“是你的頭像。”

廖今雪喉結滾動了一下,壓下多余的話,應道:“是。”

“為什麽要用月亮當頭像?”

這些話沒有像平常那樣經過縝密的思考,許戚想到什麽便說出來,大腦已經放棄糾正,也醉了。

廖今雪想了一會,“因為好看。”

“這麽簡單的理由?”許戚怔了一下,跟著莫名的失落。

“不是所有東西都要有特別的意義,你本來以為是什麽原因?”

“不知道,”許戚低聲喃喃,“我亂猜的。”

廖今雪說:“許戚,你不用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裏,有些時候可以適當地說出來,一直藏著會把自己憋壞。”

“有些時候?”

“譬如現在。”

許戚的心在刺骨的風中亂顫,但不覺得冷,裹著幾近燃點的一層殼。

廖今雪的聲音富有奇怪的魔力,一點一點勾出他藏在最深處的心事:“你今天早上...真的只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事情嗎?”

“是。”

“不會很奇怪嗎?”許戚說,“朋友會因為兩條短信就做到這種程度嗎?何況...我們又沒有熟到那種地步。我叫你來參加婚禮,你就答應,問都不問一句,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廖今雪望著許戚失神的雙眼,沉聲道:“我不知道朋友會不會這麽做,但我會。”

他的眼睛比月色濃稠,涼絲絲地淌進燥熱的心底,禁不住想要攝取更多,想去依賴。許戚鬼使神差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