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條捂住溫鯉口鼻的毛巾, 預先塗了有麻醉效果的藥,劑量不小,速度也快, 不到一分鐘, 溫鯉就失去知覺,根本來不及反抗。

小姑娘虛軟地倒在椅子上,眼角微紅有淚,看上去可憐極了。手機從她的口袋裏滑出來, 落在椅子下的地毯上。

手機屏幕亮著, 停在最近通話的頁面,最頂端的那個名字自然是陳鶴征。

差一點點,就一點, 這通電話就要撥出去了。但她不知道, 這棟房子裏,早就安裝了能屏蔽信號的一些設備。

江應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一腳跺過去,手機應聲碎裂。他面無表情,不過癮似的,又跺了幾下,機器終於徹底死掉, 再無光亮。

那一瞬間, 好像有什麽東西, 從江應霖的身體裏連根拔起, 也一並死了。

江瑞天瞥他一眼, 沒說話, 起身打開保險櫃, 拿出一部相機。內存卡和電池逐一裝好, 江瑞天將機身放在藏在窗簾後的三腳架上,鏡頭冷冰冰地探出來,對準溫鯉。

“你一直挺喜歡這姑娘的吧,”江瑞天笑得斯斯文文,“現在,你可以嘗嘗她的味道。能讓陳鶴征動心的人,一定不一般。”

江應霖的指腹貼著溫鯉的臉頰,緩慢摩挲——這是讓他心動過的女孩子,跳舞的時候那麽漂亮,現在,他可能要對她做一些事,在她身上留下一輩子都洗不清的汙點。

江應霖眼睛裏沒有任何禽獸般的兇光,只是暗,無邊無際的暗。

片刻後,他嗓音沙啞地開口,“溫祁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江瑞天鏡片後的一雙眼睛,緩慢眯起,他不太耐煩地說:“你不是要報復陳鶴征嗎?現在,他女人在你手上,隨你怎麽報復。這兩個姓溫的小女孩,各個漂亮,把她們攥在手裏,好好利用,能衍生出無限的價值。”

江應霖想報復陳鶴征嗎?當然想。

茉莉坊的那間包廂,落進眼底的灰,是陳鶴征給他的恥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江應霖恨透了陳鶴征,恨他傲慢,恨他狷介,也恨他擁有了溫鯉全部的愛慕。

跨年夜,江邊的煙火秀,江應霖看到他們了。說來也奇怪,那麽嘈雜的環境,人山人海,他卻一眼就看到他們。

陳鶴征修長的身形,儀態絕佳,混在人堆裏,也依舊耀眼。他低頭,跟藏在他大衣裏的女孩子說話,側臉有一種近乎透明的溫和感。

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很相愛——

意識到這一點,江應霖忽然出奇得憤怒,他想毀掉陳鶴征身上那種幸福感。

江應霖原本計劃讓幾個混街頭的地痞去堵陳鶴征,撞他的車,或者,潑他一身屎尿,嚇不死他,也惡心他一把。

江瑞天聽到江應霖與人講電話,商討這些事,走進來給了他一記耳光,罵他沒出息。報復一個人,應該用更狠毒的方式,而不是這樣不痛不癢。

這時候江應霖才知道,興南的生意已經進了絕路,開發的樓盤鬧出安全事故,死了幾個工人。目前,事情被壓了下去,一旦曝光,鬧大,興南再無翻身的可能。所以,江瑞天急於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他需要陳家的蔭蔽,讓陳家給他錢,借他勢。

於是,有了今天這番操作。

江應霖可以得到溫鯉,算是報復了陳鶴征,而江瑞天會得到控制溫鯉的方法,把溫鯉變成工具,變成埋入陳家的一雙眼睛。美人誘惑,既能用來攀附,必要的時候,也能反水,剜掉陳家的肉。

無毒不丈夫,劍走偏鋒,也許,會讓興南重獲生機。

至於,溫鯉醒來會不會鬧?

鬧又怎麽樣呢?一個女孩子,孤苦無依,被人脫掉衣服,睡了,拍了照和視頻,鬧得越大,她的人生越無希望。

江瑞天篤定,她和溫祁一樣,只能忍,不敢鬧。

先前,江應霖是同意與江瑞天合作的,但此刻,他忽然發現,他對江瑞天並不了解,比如,那些關於溫祁的事。

江應霖脫下外套,蓋在溫鯉身上,捋一下她耳邊的碎發。

然後,他轉頭去看江瑞天,眸光沉甸甸的,又問一遍:“溫祁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江瑞天固然惱怒,但是,這種時候,他不願與自己人鬧掰,耐著性子解釋:“興南出了事故,需要足夠厲害的人施力壓下去,堵媒體的嘴,以防鬧大。那位不缺錢,就愛漂亮女人,會所裏的庸脂俗粉,他又看不上,為大局,為江家,我只能犧牲溫祁。”

書房裏,光線微弱,江應霖的眼睛卻漸漸變紅。

他站不穩似的,一手撐在桌面上,又問:“孩子是那一位的?為什麽要留下來?”

江瑞天漫不經心的,“那位想要。也許,會是個男孩。”

淋人一身屎尿,算什麽惡心,江瑞天做的事,才是真正的惡心。

江應霖忽然很想笑,也真的笑起來,邊笑邊說:“你之所以娶溫祁,就因為她漂亮又懦弱,無親無故,好控制,對吧?你把她當做禮物,送給不同的人,換取利益。她怕你,也怕連累溫鯉,所以,不敢反抗,也沒有力量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