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欺騙的王爺的一生

自從那次空明在靖王府被下了臉, 溫暮歸就再未讓他去過靖王府。

他看起來硬氣極了,甚至能在裘容調侃他的時候冷著臉冷笑:“如今各自放過正好,以後就是他楚倦上門來求我,也休想叫我見他。”

裘容和他師出同門, 辦公的衙門也隔得忒近, 時常過來同他說話。

夏日多雷雨, 這幾日熱的快要把上京的柳樹烤焦,下午就開始落雨, 大雨在午時開始肆虐,吹的院落裏郁郁蔥蔥的秀竹都快要折斷。

溫暮歸坐在窗前只披一件單衣,似在專心看書, 目光卻時不時的往外瞟去, 大雨撕扯著樹幹, 興許是最近太熱的緣故,他總有些心不在焉。

快到傍晚時院門才在大雨當中砰一聲打開了,溫暮歸下意識的偏頭看過去,眼裏細微的光亮還沒有升起就熄滅了去。

是裘容過來給他送傘,進來連忙抖擻手裏的油紙傘,憂愁的不行。

“這雨可不得了, 聽說沖垮了進城唯一的官道, 我特意給你送兩把傘來,不然怕你連走也走不回去。”

溫暮歸遞過去一盞熱茶, 貌似不經意的問道:“前兩日不是請來一位水利方面的大家嗎?這回去看了嗎?”

“是呀。”裘容灌下一口熱茶總算緩過來了,“還是靖王殿下親自帶出城去的。”

裘容後知後覺瞪大了眼:“你不會就是想聽見這消息?”

“我擔心他?”

溫暮歸把手裏的書扔在桌面上,側臉攏在一片暴雨的陰影裏, 聞言微微擡起下頜, 冷嗤了一聲:“他便是死了, 我也只會拍手稱慶。”

“這話可說不得!”裘容連忙過來呵斥他。

畢竟是為人臣子,怎可如此口不擇言。

溫暮歸的手指不自覺的緊了緊,冷呵了一聲,時不時往外張望:“我突然記起來,我還有些事未處理完,先走一步。”

“哎?我才剛來一刻,一盞茶都沒喝完你就要走?”裘容甚是無語。

這場大雨下的又快又急,散去了暑氣卻久久不肯停歇,溫暮歸一開始還是淡定的,只是時不時往窗外望一望,見不著人也就罷了,後來時常皺著眉頭,顯露出一絲躁郁。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府裏都開始著急,明明就在郊外卻遲遲沒有消息送過來,空明時常出門打探消息,得到的也是少之又少。

後來聽說官道塌了不止一段路,被雨水沖垮了大段路途,也不知道城外如何是什麽景象。

說著恨不得那個人早死算了,半點不擔心的人在第三天下午尋了一輛馬車,匆忙出了門。

一路快馬加鞭,馬車飛濺的泥土在大雨中濺落到行人身上招致謾罵,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塌方的路段前方。

斷路已達數日,有急事的百姓和商賈在路邊圍了遠遠一路,都在此處等待,大雨砸落在油紙傘和蓑衣之上,又飛快碎成水珠滴滴答答的墜落,遠遠看去就是一路油紙傘蔓延的長路。

空明好不容易從最裏頭擠出來,苦著臉搖搖頭:“大人不行,裏面的羽林軍說誰人都不得冒犯禁令,進去不得。”

這一路馬車走的太快,溫暮歸被馬車晃的頭疼,聽了這話眉頭緊皺,“說了是我嗎?”

空明搖搖頭:“羽林軍說誰都不得放行。”

溫暮歸緩過一口氣下了馬車,空明趕忙過來扶住自家大人,苦口婆心的勸:“大人去了也沒用的,人家不放的。”

溫暮歸卻猶為固執硬是走到了最裏側,他先是站了一會兒從袖裏拿出一塊同體瑩潤的白玉遞過去,輕聲道:“下官太常寺少卿溫暮歸,因急事想過路,可否讓您行個方便。”

值守之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溫暮歸乃是當世大儒許廣之唯一的弟子,又連中三元,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又見那玉佩不由生出一些輕蔑之心。

都說溫暮歸文人風骨,原來也做這些賄賂之事,卻依然答道:“恐怕讓人大人失望了,前方塌方嚴重,任何人不得近前。”

溫暮歸臉色霎時蒼白兩分,到底還是脾性很好的道了謝而後離開,大雨仍然敲打著傘沿,走出去不遠空明就被一個頭戴鬥笠的漢子拉住了。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這主仆二人兩眼:“我看你們像是有急事的模樣,我是這山上的獵戶,知道這山上過去的小路,我給你們帶路。”

獵戶伸出手比劃了個數:“這個數,成不成?”

“五兩銀子?!你這是強搶了?!”空明忍不住瞪大眼睛叫起來,他一個月的銀子就二兩,就帶一段路就這個價錢?這不是明搶是什麽?

“搶什麽搶?獵戶一瞪眼睛,露出幾分不耐煩的模樣,“不行就在這兒等就是,有的是人願意出這份錢。”

“走,現在就走。”一道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大人......”空明還想再攔,被溫暮歸伸手阻住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