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讓他摔

祝余晚上回家,樓下有家小燒烤還開著,在放歌,“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裏話……”

雖然梁閣沒有把心裏話和盤托出,但和他抱了很久,他並不貪心,覺得已經很好了。

他當晚睡得很安心,幾乎看完書就躺下了,什麽也沒有想。

這個周日他媽生日,他舅舅舅媽又來了,再次遊說他媽該去看看她說的那個老中醫,“真特別神,我弟說治好好幾個了,姐夫到這份上了,該什麽法子都試試,就是費用貴了點,但人家真本領能續命啊……”

林愛貞眼見著有些動搖,祝余等那對討嫌的夫妻走了,“媽,看中醫可以,但咱們去正規的中醫院好嗎?爸禁不起亂七八糟的折騰。”

林愛貞愣愣地回過神,忙不叠對他點頭,“我知道的,媽知道的滿滿。”

周一再去學校,簡希小指用石膏固定住了,為了正骨還把相鄰的無名指一塊兒綁了,拿筆都不方便。

霍青山於是開啟了他全方位的保駕護航,早餐午餐晚餐零嘴甜食都直接送到桌上,課業講解作業完成,連簡希去上廁所,他都想在女廁前拉個人叫她幫簡希提褲子,被簡希用眼神殺得噤了聲。

霍青山把她前桌的人攆走,霸占了位子反坐在凳子上,看她左手拿著勺子不甚靈活地挑菜吃。

霍青山懨懨地撅著嘴,“你一點也不愛我。”

簡希拿勺子的手沒有停,仍然不疾不徐,只擡頭很輕地看了他一眼。

他真的委屈起來了,整個人上空仿佛有一片積雨雲,聲線都低落,“你都從來不主動和我講話。”

“反正你會來和我講啊。”

“你受傷了也不告訴我。”他看著簡希受傷的小指,“看你疼,我也覺得好疼。”

簡希愣了一下,看著他,半晌才說,“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像霍律師。”

霍青山正要申辯,辜劍就找過來了。

張志和上個周末被人陰了,把手腳各打斷了一只,現在人還躺醫院呢,那地方沒監控,證據不足,也不知道是誰陰的。

但張志和斷定是霍青山,於是辜劍就來找霍青山了,霍青山可不怯他,十分遊刃有余,他那天有不在場證明——他正陪簡希在醫院復查。

他站在年級組辦公室,坦蕩蕩地,“不能因為狗朝我吠過,您就懷疑是我打了狗吧?”

而楊兆琥認為是梁閣,那天梁閣那種明晃晃地輕視讓他想起就火大,恨不能沒事找事和他幹一架。

艾山見了苗頭,趕緊做和事佬,“隊長,你別跟梁閣杠上,他媽是A大武術教授。”

楊兆琥斜睇他,“我還怕他是吧?”

艾山識趣地慌忙搖頭,又暗戳戳說,“你知道A大武術隊吧?很牛逼的,金牌不知道拿多少了,連春晚都參加好幾次了。”

楊兆琥沒耐性了,“你他媽說這麽多屁話幹嘛?”

艾山咽了下口水,他當然不能讓球隊和梁閣他們起沖突,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幫哪邊,兩頭不是人,忍著隊長的白眼接著說。

“A大武術隊都是從小找好苗子然後培養的,很多都是我們本市的,都和梁閣一塊兒訓練長大的。梁閣招呼一聲,他們保準過來撐場子,十幾個世界、全國冠軍,咱們找他麻煩,對上了也不好吧?”

艾山故意誇大其詞,說得神乎其神,但他也確實從霍青山那聽說梁閣是被那群師兄師姐“盤”著長大的,每個都牛逼哄哄非常能唬人。

當然梁閣也不弱氣,初一就拿了少年組的全國冠軍,後來精練散打和MMA,MMA就是綜合格鬥,各種格鬥技,無限接近於實戰,絕不是花架子,真正和人打起來一打一個殘廢。

楊兆琥冷笑,“我找他麻煩,還是他觸我黴頭?”

艾山笑呵呵打馬虎眼,“過去了就過去吧,他也不是沖隊長你,他是沖張志和那傻逼。”

楊兆琥心裏門清,梁閣就是沖他,可他沒反駁,沉吟半晌。

“你們班那個班長,咳……”他別扭地低下頭,言語含糊又支吾,“那個,他,他有沒有什麽姐姐妹妹什麽的?”

“啊?”

從那天到現在,楊兆琥已經又輾轉反側數個夜晚,就算艾山疑惑又明確告知了他“祝觀音是獨生子女吧?可能有堂姐妹,親的應該沒有。”

他渾渾噩噩,決心要切斷這段源自可笑誤會的畸戀,說做就做,半夜詐屍一樣跳起來,跑到樓下公園把寫的酸詞情書全給燒了,燒到一半碰上尋哨的保安以為他在燒紙錢,又以為他在縱火,嚇得屁滾尿流差點把他逮去局子。

他只好拿著那些酸詞又回去了,自己半夜看了一遍都覺得難受又難堪,心酸流淚。第二天早上繼續那股子行屍走肉,準備早起去學校把滿腹的怨氣失戀的痛苦全發泄在早訓的隊員們身上。

結果好死不死在校門前的小攤吃早餐,就見祝余站在自己常吃的那家煎餅攤前,登時眼珠子都要黏在祝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