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媽的(第2/3頁)

看來那天的苦頭並沒有讓他長太多記性,讓他這麽快好了傷疤忘了痛。

梁閣遠遠看著覺得他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樣惡心,籃球在地上一下下拍著,不像鼓勵更像訓誡,“好好打。”

上場的人一致覺得這場要是掉鏈子了,在地上拍的可能就不是籃球了,是他們的腦袋。

尹昊穿23號球衣,眾所周知穿23號的除了喬丹,還有魯本·帕特森,剛開場就陰招和小動作不斷,極惹人煩,結果被裁判吹哨的是10班。

訓練伊始梁閣就說過如果被吹黑哨,不要和裁判起爭執,及時回場調整心態,情緒沒控制好極有可能被裁判針對。

然而球場上實在很容易情緒化,被吹哨的男生反身就嗆裁判,“吹的什麽哨啊?他們的!”

就算霍青山及時攔住那人,並笑著朝裁判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那年輕裁判還是記恨上了。黑哨最惡心的是“吹你很嚴,對方球隊很松”,而籃球場有條狗屎規定是“無條件服從裁判”。

出師不利,得罪了氣量小的裁判,原本籃球很大程度就要拼身體對抗,你遇到人打球臟,大不了就臟回去,可他們動作只稍微大一些,裁判就會吹哨。

尹昊連帶著幾個隊員專往梁閣身上懟,祝余眼看著梁閣上籃起跳,尹昊防守時直接雙肘疊著撞他,裁判都視而不見。

簡希讓拉拉隊們喊“黑哨”向裁判施壓,卻並沒有緩和多少,仍然頻繁被爭對,艾山都差點罰下場了。

籃下對抗時霍青山遊刃有余地笑著,“孫子,你給我等著。”

尹昊小人得志,渾然不懼,“你來呀。”

祝余站在場邊,嘴唇緊抿,他冷靜地看著對方出腳,甚至下膝卡,梁閣的腹部和胸口被尹昊肘子連懟了好幾下,隱而不發的憤怒已經到了臨界點。

他終於明白梁閣為什麽不讓他上場,就算只在場邊看著,他也感受到那種痛,他看見梁閣兩次蹙了眉,又生生忍了。10班上場的所有人都氣急了,但他們絕對不能先動手。

太陽這麽大,祝余渾身寒氣,又無力,眼神陰郁地暗下來了。

他們班打得很艱難,但比分大致還是領先,不過17班咬得很緊,祝余定神想了一下,拿起單反跟在裁判後面跑。

對方17號長得非常黑壯,黑得有點臟兮兮的,一擡胳膊腋毛郁郁蔥蔥,而且腋味宜人,根本近不得身,一米內都得屏息。

如此焦灼的情況下,17號起跳扣籃,霍青山不怕死地緊跟著起跳防守,跳到一半被熏得眼前發黑,手迷迷瞪瞪往前一掏,場上一陣慘叫——他薅下了敵方17號一把腋毛。

霍青山當時就覺得這手不能要了,“操!嘔。”

全場爆笑。

剛吹完哨的裁判發現了跟在後面拍照的祝余,也反應過來他拍照是要賽後投訴,跟學校申請仲裁,很兇戾地瞪著他,“你跟著我幹什麽?誰讓你在我後面拍照的?”

到這個份上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祝余不矜不伐地回望他,“我是校報記者。”

他拿出校園記者證來。

“我管你是誰?”

這場勢在必行的架是17班開始的,被薅了腋毛的17號覺得受到奇恥大辱,情緒上頭推了霍青山一把。

霍青山就等他這一推,有理有據地還手,場上10班的都動手了。

梁閣一肘下去直擊對方後心,尹昊像一口血悶在胸口,梁閣面無表情地提起膝又在他腹部重頂了兩下,尹昊內臟仿佛絞在一起了,要從嘴裏吐出來。梁閣扔垃圾一樣扔開他,反手就擰著17號的胳膊往上一卸,慘叫和清脆的骨節錯位聲一同響起。

霍青山笑著伸出舌頭潤了潤幹枯的唇,上擡著手鼓起掌來,不嫌事大地一吆喝。

“王牌打架員梁閣申請出戰!”

整個10班都有種大仇得到的快感,祝余朝簡希一偏頭,全班都湧過去拉偏架。

“給我滾開點!”裁判一見場上打起來了,惱羞成怒,把糾纏他的祝余狠狠揮斥開。

裁判正要趕去拉架,就見中間那個長相冷洌的高個少年朝這瞥了一眼,緊接著就朝他走過來了。

梁閣穿著球衣,手腕上戴著兩個籃球手環,肌肉線條精瘦有力,汗順著臉廓滴下來,在太陽下冰一樣立著。裁判還沒看清楚,梁閣一腳就過來了,平時霍青山和艾山總說梁閣愛踹人,天地良心那絕對是玩笑,天知道今天這腳多大力氣,所有人都能感覺他明顯收斂卻仍然恐怖的力量,一腳蹬到裁判左肩,那年輕裁判半邊身都麻了,整個人往後飛倒出去。

梁閣從沒講過臟話,在他童年也就是他媽還是張揚氣盛的年輕時代,在學校為人師表壓抑久了,回到家放松下來就會帶些無傷大雅的“口癖”。梁譯元糾正她別教壞孩子,唐棠倒在沙發上不以為然地冷笑,“他能說話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他說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