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危樓看了隨之遊半晌,“你不會——”真想燉湯吧?

“啊,你誤會了。”隨之遊看出他表情的變化,立刻解釋道:“這玩意兒怪惡心的,我才不會動吃它的心思。”

江危樓搖頭,“你還真有心思開玩笑。”

隨之遊皺眉,後仰了下身子,“我沒開玩笑啊,我不吃,我是讓你吃。”

江危樓:“……?”

他臉上的笑意頓住了,欲言又止。

隨之遊擺手,“你繼續調息吧,我開始了。”?

江危樓道:“你且小心。”

他閉上眼。

沒幾秒,江危樓便聽到了她揮劍的聲音,甚至能在腦中感受到她輕盈的步伐與身姿。

有幾頭巨蟒似乎蘇醒了,掙紮得厲害,土地顫動著。

江危樓一時間有些擔心,畢竟即便巨蟒這會兒仍因那幾道電而行動困難,但深厚的妖力卻仍是在的,卻又聽隨之遊輕快的話音響起,“危樓師兄,你還是別分心繼續調息吧,老實說殺蛇怪惡心的,我怕你看了做噩夢。”

倒還有心思嬉皮笑臉。

江危樓心中有些無奈,擔心去了幾分,便不再理睬。

但接下來,他卻陡然感覺到周身一股寒意,攜風帶雪似要將天地斬於一瞬。

江危樓立刻睜眼看過去,卻見寒光一閃後,遍地的紅與腥。

堆積如山的蛇妖屍塊密密麻麻,或散落一地,或堆積成山。其中最為粗壯那只蟒妖被劈開兩截,兩丈高的上半身僵直地立在地上,猙獰痛苦的蛇頭直沖天際。

隨之遊就坐在那蛇頭上,沾染著血跡的劍正好插進劍鞘,動作瀟灑極了。

剛剛那股寒意……難道是她?

江危樓心中的疑慮加重一分,越發忍不住揣摩起了隨之遊其人。

但隨之遊顯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握著劍往蛇頭上一插,借力跳了下來。隨後她喚回劍,有些疑惑,“你這是調息完了?”

“還沒有。”江危樓說完,又頓了下,“你出劍很快,居然全都解決了。”

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僅憑外門劍修的能力,這是能做到的嗎?

江危樓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隨之遊想了下,坦誠道:“出劍不快,怎麽能紮中你的心。”

江危樓知問不出什麽,便不再出聲,安心調息。?S?

前路未蔔,還不知會遇到多少妖獸,只要這一刻是安全的他便不能浪費時間。

或許是他們這次誅殺這些巨蟒造成了一定的震懾,接下來一整天,他們除卻碰到了些妖力微弱的小妖外沒再發生什麽。

但再接著往後,他們愈發難熬了起來。

因為整整兩天兩夜,他們幾乎事無巨細地將妖林探了一遍,就連分叉口也要做標記方便二次回探。但奈何是用神識探,還是用通靈鏡找,又或者是直接上手施法,卻除了偶遇幾個妖怪或妖怪的巢穴外一無所獲。眼下,他們只剩下面前這一條狹窄至極的小徑了。

兩邊的樹林都要比其他地方密一些,內裏的小徑如同蜿蜒的蜈蚣般扭曲,越向裏看越發覺得黑暗。

若有似無的妖氣彌漫在周身,但兩人放進去探路的神識卻一去不復還,似乎就這樣被侵吞了一般。

一刻鐘後,江危樓深深呼了一口氣,“我身上只有三道符箓了,丹藥也所剩無幾了。”

“來都來了,我之前勸你跟我回木屋生個孩子你又不願意。”隨之遊咂麽了下嘴巴,看著江危樓笑了聲,“那就進去吧,只是你能不能別這麽緊繃了。”

江危樓也笑,表情波瀾不驚,“隨師妹倒是不緊繃,看起來胸有成竹。”

“不是,怎麽感覺你從大前天開始就老是陰陽怪氣。”隨之遊很是納悶,又道:“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麽?”

江危樓看向她,面如春水,“或許是那日隨師妹的劍法實在是讓江某捉摸不透而已。”

本來便不知你所求為何,如今卻又發覺你身手不凡,隨師妹,你到底想做什麽呢?

這幾天,他們依舊並肩照妖伏魔,但都不像之前那群蟒妖難纏,江危樓便沒再見過她出劍。這幾日下來,懷疑在他心中埋下的種子長勢越發好了,他反復揣摩她的身份意圖卻始終不得其解。

“就因為這事兒你憋了三天不跟我聊天啊?”

隨之遊終於找到了原因,杏眼睜得圓圓的,嬌俏的話音理直氣壯,“你直接問我,我肯定會告訴你原因的啊。危樓師兄,我沒想到,在你眼裏我的戀慕就這麽不值錢。”

她說著,故作誇張的捂著心口,面色悲慟。

江危樓無視掉她的油嘴滑舌,朗聲笑道:“既如此,那便麻煩師妹替我解惑了。”

隨之遊:“……”

你怎麽還真問啊,不應該裝不在意事後偷偷調查嗎?

她一時間語塞,想了很久,三兩步湊近了江危樓,仰頭看著他認真道:“你知道隨之遊嗎?就是那天我冒充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