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方宗鳴:“對對對,表妹可還記得,咱們祖母生前也十分看重見微天師……”

“咱們祖母?”姜稚衣冷下臉來,“我祖母是定安大長公主,大表哥這是喊的誰?”

“胡謅什麽呢!”鐘氏咬牙切齒瞪了眼兒子,轉頭賠笑,“你表哥這張嘴,別聽他的。”

“那既然是如此寶貝的平安符,是該隨身戴著,舅母怎麽反倒讓大表哥收起來?”

“是天師說,戴滿三十日收起來,這才保平安康健。”

姜稚衣撥茶沫的動作一頓。

“怎的了?”

“沒事,”姜稚衣緩緩捏緊了手中的茶盞,往小幾上一擱,“只覺著好怪的講究,難為大表哥了。”

方宗鳴那點緊張散去,得意地一挑眉毛:“看吧,表妹也說這講究怪,我就說那平安符自然是越戴越平安,多戴幾日,興許不光平安康健,還能姻緣美滿,抱得美人歸呢!”

鐘氏恨恨看他:“有這功夫嘴貧,還不快去把東西找回來!”

“趁著侯爺南下辦差……他們這是瘋了不成!”直到陪姜稚衣回到瑤光閣,驚蟄還覺得不可思議。

她原是不信世上真有這等邪事,可方才郡主這一試探,不光可以斷定偏方是真的,還能斷定偏方已期滿一月,就要奏效了。

照話本所說,從今往後,郡主便會慢慢愛慕上大公子,與他……

姜稚衣也想到了這裏,記起話本裏“水乳交融”的字眼,捂了捂翻江倒海的胃腹。

驚蟄趕緊給她斟來一盞熱茶,想罵什麽,又覺罵什麽都解不了氣。

郡主這些年雖寄居侯府,卻自有寧國公留下的家業支撐,從沒在錢財上仰賴過侯府什麽。

反倒因著郡主與皇家的血緣,還有寧國公生前的功績,侯府這些年添了不少進賬,侯爺的官職也連帶著水漲船高。

再說瑤光閣年年得那許多金銀玉石、綾羅綢緞,哪次不是只要幾位表姐妹多看一眼,郡主便努努下巴給了。

有些人就是知道郡主心氣高,懶得計較蠅頭小利,便仗著那份養育之恩一年年變本加厲,盤算著如何吸郡主的血,如今竟連郡主的人也不放過!

驚蟄:“郡主,咱們這就把香囊裏的晦氣東西燒了,看這邪祟還怎麽作怪!”

姜稚衣喝過一盞熱茶,惡寒終於消下去一些,蹙眉擺擺手示意她去。

可眼看著發辮湊近火燭,又覺得不對:“等等。”

這一燒,豈不燒了個燒成灰也在一起?

別是叫她死了都跟這臟東西分不開了!

姜稚衣攔下驚蟄,讓她先去將這發辮妥善收好,想到話本裏或許寫了破解辦法,從書匣重新取出了那本《依依傳》來看。

話本中,舅母的偏方制成之後,依依與情郎的形勢急轉直下——

邊關忽然告急,依依的情郎身為將門中人,匆忙趕赴前線禦敵,不得不與依依分離。

舅母歡天喜地,趁機與兒子商議起沖喜之事。

依依偶然聽見母子倆的墻角,才知這一家人惡毒至此,卻因寄人籬下,不敢貿然撕破臉,只好悄悄尋到一道長,請教如何才能破解偏方。

道長說倒也不難,只需她親手用極陽極煞的兇器斬斷那發辮即可。

依依聽罷一想:她的情郎不是正巧打仗去了嗎?等他凱旋,他那浴血沙場的佩劍便是她的法寶。她和情郎情比金堅,定能在那之前守住本心,絕不負他!

“……”

姜稚衣擡眼看了看自己這座金屋。

比金堅的珠玉她倒有十七八石,比金堅的情郎怕是還未出世,叫她找誰守住本心?又向誰去要這浴血沙場的兇器?

姜稚衣一面盤算著一面繼續往後翻。

話本中,道長卻已沒有更多指教,後文也沒再提及什麽偏方,只一味講情郎走後,依依是如何如何肝腸寸斷,相思成災,日日等待著邊關的捷報。

眼看剩下的書頁越來越薄,邊關的仗卻遲遲沒打完,姜稚衣越翻越快,越翻越覺得不對勁兒。

直到一氣兒翻到最後一頁,一行小字躍然紙上——

上卷完,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卷分解。

“……”

谷雨帶著茶水婢女進來添茶的時候,正見姜稚衣一股腦從書匣裏倒出了一摞話本。

“郡主在找什麽?”谷雨認不得太多字,“要不奴婢請驚蟄姐姐過來幫忙?”

“不必了。”

姜稚衣掃了眼那摞書,已是一目了然。

書匣裏根本就沒有下卷。

這三余書肆,送了本觸黴頭的話本過來也就罷了,竟還是本殘卷。

她瑤光閣的賞是太好討了嗎?

姜稚衣看了眼窗外已晚的天色,板起臉:“備好車駕,明日一早去一趟三余書肆。”

“奴婢這就著人去安排。”

“郡主明日要出門嗎?”一旁的茶水婢女提醒,“奴婢方才從外頭回來,聽說明日城中要有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