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3頁)

“什麽事?”

“就是河西那位打了勝仗的戰神將軍,好像就在明日回京。”

“怎麽,”姜稚衣睨她一眼,“他將軍回京是大事,我永盈郡主上街便不是?”

“郡主的事自然也是大事,只怕到時候街上人又多又擠,馬車不便通行……”

“你是說,我明日就該待在府裏哪兒都不去,讓路給那……”姜稚衣忽地一頓,“你說哪位打了勝仗的將軍?”

“就是三年前離京的,沈家那位——”

“那位成日打馬過街招搖來去,鬥雞走狗沒個正形,與我大表哥臭味相投的公子哥兒?”姜稚衣像聽著了什麽樂子,“你方才管他叫什麽神?”

茶水婢女一噎。

谷雨一愣之下反應過來,扯開這沒眼力見兒的婢女:“瞧你這沒見識的!這年頭是個從過軍的都能叫戰神啦?那沈家郎君多不著調的人,會打什麽仗,也值得郡主給眼神?咱們郡主的馬車上街,哪次不是人人退避三舍,從來只有人家為郡主夾道的,誰還敢擠著郡主不成?”

翌日一早,谷雨坐在慢如龜爬的馬車中,聽著窗外鼎沸的人聲,看著車裏姜稚衣結了霜的臉色,真想給自己這嘴來上一巴掌。

方才剛出崇仁坊的時候分明好好的,她還在拍馬屁,說從來只聽過狀元遊街,可沒聽過紈絝遊街的,昨日那茶水婢女果真是大驚小怪。

郡主雖然沒吭聲,但看表情,她這馬屁應該是拍著了。

哪兒想到到了外街,不知誰敲著鑼喊了一嗓子,說邊關來的將軍們就快入城了,街頭巷尾的人便全湧了出來,將整條主街圍了個水泄不通。

年輕的姑娘兜了滿懷的花枝,小孩兒騎在大人肩頭,拍著手嘰嘰喳喳,壯漢們拖家帶口地搶占高地。一眼望去,滿街都是攢動的人頭。

就這陣仗,別說郡主,怕是太上老君來了都壓不住。

人潮撥開一群又聚攏一群,偌大的馬車竟像落入汪洋的一葉孤舟,往前進不了,回頭也無路。

姜稚衣閉著眼端坐在車中,眉間陰雲密布,已經足有一炷香的時辰沒開過口。

就在一炷香前,驚蟄眼看形勢不妙,提議由她步行去書肆取書,讓谷雨陪姜稚衣去邊上的茶樓歇腳。

然而一炷香後,馬車仍然沒能抵達這間看起來就在“邊上”的茶樓。

進退兩難之際,嗡嗡的嘈雜裏忽然摻進一道咕嚕嚕的呼嚕聲。

姜稚衣輕輕睜開眼,看見懷裏那黃茸茸一團已經睡得雷打不動。

今早臨出門被這狸奴纏上,記起自己為斷發的事冤枉冷落它許久,想它也是個可憐的,她便順手將它捎上了。

眼下她在這兒不得安寧,它倒是逍遙自在。

“你今日也是專程來氣我的是吧?”姜稚衣抱起貓一把塞給谷雨。

正低頭理著黏了毛的裙面,一群魁梧大漢突然你推我搡地擠向了馬車。

馬車一晃,姜稚衣頭頂步搖被撞得一歪,掩在袖中的手開始顫抖。

就算是京中三年一度最盛大的新科狀元遊街,也從沒有過這樣你爭我搶的場面。

那姓沈的究竟何德何能,能叫這些人為了看他一眼,連她當朝郡主的馬車都視而不見?

昨日那茶水婢女叫他什麽來著,戰神?

也是……闊別三年,她差點忘了,沈家這位紈絝子怎麽不算個“神”?

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瘟神!

谷雨手忙腳亂地替姜稚衣整理好釵飾,起身探出窗外,正要提醒隨行護衛小心一些,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逆著人潮而來。

“郡主,驚蟄姐姐回來了!”谷雨驚喜道。

姜稚衣擡起眼來。

“幸好幸好,您想看的話本拿到了,今日也算不虛此行,您便在這車中先看看書寬寬心,想來開道的金吾衛也快到了。”

姜稚衣勉強“嗯”了聲,臉色終於好看了點。

車門移開,驚蟄氣喘籲籲跳上馬車。

姜稚衣攤開手去,卻接了個空。

驚蟄:“郡主,三余書肆的夥計說,您這書不是他們那兒的。”

“什麽意思,這書不就在他們掌櫃送來的匣子裏?”

“但他們驗看了卷底,確實沒有書肆的花押印,眼下只好等掌櫃的回來給個說法。”

“掌櫃的人呢?”

“掌櫃的……”驚蟄緊張地吞咽了下,指了指外頭,“也去看沈少將軍凱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