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元策回過頭來:“……”

姜稚衣眼睛一眨:“怎、怎麽了?”

一根手指被裹得兩根粗,還帶著一個兩丈之外便能看見的外翻蝴蝶結,她說怎麽了?

元策:“這就是你的——略通醫術?”

“……”

“包紮不就是包好然後紮起來,我哪裏做得不對?這麽嫌棄,那你讓略通醫術的裴姑娘幫你好了!”

姜稚衣不高興地撇撇嘴,才想起這事差點被他躲了過去:“你還沒說呢,你跟那裴姑娘到底怎麽回事,她為何會與你說上話,還這麽關心你?”

不過是走廊裏碰上,她打了聲招呼,他擡手作揖,便叫人看到了這道口子。

元策據實答。

“那她為何在你面前自稱閨名呢?”

“這很不尋常?”元策眨了眨眼,“我近來在長安偶遇的年輕貴女一多半這樣。”

“……”

行啊,要不是他今日說漏嘴,她都不知道這長安城裏還有千千萬萬個裴雪青!

姜稚衣起身跺了跺腳:“這些在你面前自稱閨名的姑娘,以後都不許再跟她們講話,不然不給你好果子吃!”

用完飯的學生開始陸續往學堂走,兩人不宜大庭廣眾並肩同行,姜稚衣讓元策在涼亭等谷雨送食盒過去,將午膳吃了再回來,自己先一步回了天字齋。

晌午過後便是下午的第一堂課,堂中本是一片昏昏欲睡的氣氛,教書先生進來的時候,姜稚衣發現前排打瞌睡的世家公子們一下清醒了一半。

滿頭華發的老先生走到講壇上,一拍鎮尺,剩下那一半也醒了。

姜稚衣記得,昨日下午那位年輕先生的課,滿堂的人幾乎都是睡過去的。看眼下這位老先生一臉剛正不阿的模樣,想來同馮教頭一樣,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角色。

不過姜稚衣無甚可怕的,坐在末排坐席,時不時往右手邊的元策看一眼,仍自顧自想著心事。

是她錯以為他還是當初那個在外討人嫌的紈絝,忘了他如今有多風光,該成了京城貴女圈中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她如今無名無分,實則也怪不得那些貴女向他示好,要不幹脆回頭擺個宴,把這香餑餑已“名花有主”的消息暗示給她們?

講壇上,先生開始講課,姜稚衣偶爾聽上一耳朵,更多時候專心想著她的宴席該如何操辦。

不知多久過去,忽然聽見一聲“姜小公子”。

姜稚衣眼皮一擡,對上了講壇上老先生望過來的犀利目光。

“這一問,請你來作答吧。”

姜稚衣一愣,看見前排有人窸窸窣窣回過頭來,似乎也很驚訝老先生竟然會點她的名。

一愣過後,姜稚衣明白了,為何這位先生方才進門之時有那般威力。

不懼權貴的大儒,是連皇伯伯都吃不消的。

姜稚衣張了張嘴——

問題是什麽來著?

雖看穿她根本沒聽講,老先生並未下她的面子,又提了一嘴:“若你是朝中臣子,當此時,是主戰,還是主和?”

原是二選一,那便隨意蒙一個就是了。

姜稚衣剛要開口——

“理由是什麽?”

“……”

姜稚衣輕輕閉了閉眼。

她倒不像這堂中的公子們懼怕挨手板,料定這老先生也不可能罰她,只是當著這麽多紈絝的面,她若比他們還一問三不知,未免也太丟臉了。

這事要傳出去,別說宴席不必擺了,她看她日後婚席也不必擺了!

這一輩子都別出去見人了!

姜稚衣擡袖掩了下額,往右手邊悄悄遞去眼神。

恰見元策擱下筆,將書案上寫了字的白宣扯下,在掌心疊了起來。

“先生請容我想想——”姜稚衣拖延著時辰,盼著這字條快些扔過來,正是緊張之際,余光忽然瞥見前方什麽一閃。

姜稚衣轉過眼,看見前座人狀似無意地舉高了手中的書卷。

書卷空白處赫然寫了幾個大字。

姜稚衣一眼掃過去,如蒙大赦:“我主和。”

右手邊,元策將將擲出的字條頓在了手心,順著姜稚衣的視線往斜前方看去。

姜稚衣清了清嗓,回想著那幾個大字的提醒,繼續道:“西北兩族聯合發動戰事,若迎戰,我軍必大損,縱觀前朝,陸時卿陸中書大人便曾在吐蕃與南詔兩族聯合起戰之時,有過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先例,若和談可擊破瓦解西北兩族之聯盟,又何必有此一戰?”

老先生捋了捋長須,尚算滿意地點點頭:“此問並無定論,主戰或主和不過各抒己見,姜小公子由此想到前朝吐蕃與南詔之戰,也算切題——行了,今日的課便上到這裏。”

姜稚衣為撿回的面子松了口氣。

老先生一出學堂,前排世家公子齊齊轉過頭來:“姜小公子真是博古通今,令我等佩服不已!”

“我若有姜小公子一半引經據典之能,也不會總挨手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