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我覺得阿策哥哥是全天下最幹凈的人。”

元策目光微微一動,默了默,撈起她的腰,把滑下去的人往上一提,又吻了下去。

唇被撞得一麻,姜稚衣震顫著,仰起頭閉緊了眼睛。

溽熱蔓延,像春雨一潮又一潮降下,兩道喘息聲在黑暗裏起伏著彼此呼應。

姜稚衣羞恥得腳趾蜷縮,人像成了一朵炸開的煙花,直到與他分開,仍舊閉著眼不敢看他。

良久過去,姜稚衣平復下呼吸,動了動麻了的腿:“你不脫外衣,把腰帶摘了吧……”

元策低下頭去:“你不是抓得挺開心?”

“不是,你腰帶上掛著什麽,硌著我了……”

元策目光一閃,遲疑著掀開一角被衾,低頭看了眼腰間並未懸掛任何飾物的革帶。

在姜稚衣的手從他腰後摸索向前,想給他指認問題所在之前——

元策一個側身避讓,翻身下榻。

姜稚衣突然失去依靠,跌在榻上,懵懵地擡起頭來,依稀辨認出他站立的方向:“你做什麽?”

元策轉身朝浴房走去:“去摘腰帶。”

一夜雨下過,翌日晌午,兩人與耽擱在野外的玄策軍會合後,繼續朝西北方向行進而去。

天日漸轉暖,然而越靠近西北,氣候越冷,這暖意始終追不上隊伍的腳步。姜稚衣從二月頭走到二月末,一出馬車,卻仿佛仍身在長安的正月裏,這才明白為何之前收拾行李的時候,元策讓她不必帶春衣。

二月末,隊伍終於進了河西地帶,沿途山脈與林草越來越多,只是河西的春天還未到,滿目看去還是一片毫無生機的蕭瑟枯黃。

無景可賞,又行路日久,即便心上人在側,姜稚衣也難免有點打蔫兒,在馬車裏仿照“九九消寒圖”掛了一幅梅花圖,每走過一天的路,便塗紅一片花瓣。

眼看一朵朵梅花鮮亮起來,只剩下兩瓣未塗的時候,希望就在眼前了,筋骨卻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進入涼州後的這日傍晚,到了抵達姑臧城之前的倒數第二座驛站,姜稚衣蔫答答地被元策豎抱下馬車,趴在他身上不願下地:“……你就這麽抱我進去吧,我不想走路了。”

身後玄策軍士兵們十分有禮貌地轉過眼去。

元策把劍丟給李答風,抱著人走進驛站。

剛一進院,迎面一道感激涕零的,聲淚俱下的高喊:“郡主——!”

元策腳步一頓。

姜稚衣聽著這驚心熟悉的女聲,摟著元策的脖子愣愣偏過頭去,看著暮色裏那張同樣驚心熟悉的面孔,難以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

“驚蟄?!”

驚蟄著一身樸素男裝,擦眼抹淚地快步走上前來:“郡主,是奴婢……奴婢總算追上您了!”

姜稚衣半張著嘴,遠遠一指東南的方向:“你、你不是應當在鄭縣,在長安嗎……”

“郡主,奴婢的傷正月末就好了,回到侯府之後聽說您來了河西,便追了過來!”

“你這傷勢剛好,追我追了一整月?”姜稚衣大驚,“我有谷雨跟著,還有阿策哥哥照顧,要你折騰什麽!”

被提及姓名的人輕咳了一聲。

姜稚衣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還被元策像抱小孩似的豎抱著。

驚蟄也像從主仆久別重逢的激越裏回過神來,目光緩緩偏側,看向元策的臉,再下移,看向姜稚衣摟在他脖頸的手,再左轉,看向元策攬在姜稚衣腰後的手,再次上回,看向兩人親昵得十分旁若無人,十分理所當然的神情——

瞳孔震動間,聽見元策忽然開口:“可否讓我先抱我未婚妻進去?”

驚蟄遲疑地側過身,讓開了道。

元策抱著人大步流星往裏走去。

驚蟄傻杵在原地,眼看姜稚衣趴在元策肩頭回過頭來,朝她招呼:“驚蟄,你這累了一路快別站著了,進來一起喝碗羊湯暖暖!”

後頭谷雨也走上前來,感動得熱淚盈眶:“驚蟄姐姐,我可太想你了!最近一路驛站房不多,郡主和姑爺都讓我們同桌用膳的,我們快進去吧!”

未婚妻……姑爺……

驚蟄在心底默念著這些字眼,被谷雨拉著,腳像踩在棉絮上一般,踉蹌著往裏走去。

進了屋子,谷雨見她風塵仆仆的,領她到了面盆架邊,給她凈手凈面。

驚蟄也忘了客套,就這麽讓谷雨伺候著,偏著頭,一雙眼直直盯著八仙桌那邊——

一張八仙桌明明有四條長凳,姜稚衣卻與元策肩捱著肩共坐在一條長凳上,面前只放了一碗羊湯。

姜稚衣捧著碗低頭喝了一口,蹙起眉頭對元策搖了搖頭:“我覺著沒有昨天的好喝。”

“不是為了好喝,給你暖身子的。”

“那不好喝我就喝不下去呀。”

“三口。”

姜稚衣嘆了口氣,低頭小小喝了三口,皺了皺鼻子,把碗推給了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