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文藝毒草

陳思雨雖然個頭高, 但她屬於天生四肢纖細的體格,力量相對也弱得多,因為太怕會有無辜的知青犧牲, 所以雖然被陳念琴薅掉了很多頭發,但她當時並沒注意到, 此時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都快被陳念琴薅成個禿子了。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 被人薅成個禿子,裘千尺了可還行?

正好這時一陣風拂過,地上滾過來一大團頭發,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 上面還沾著血跡。

在這一刻,陳思雨恨不能沖到陳念琴面前,以牙還牙,也薅一大把她的頭發來,為自己可憐的頭發們報仇!

“誰幹的,誰拔掉了你的頭發。”冷峻再問。

陳思雨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了,但轉念一想,搖頭說:“沒誰薅我的頭發,是我自己不小心……”正好屋子裏有個風扇,她說:“剛才,我的頭發不小心卷進風扇裏,蹭掉的。”

陳念琴固然可恨, 但她在重生之後, 在明知道《知青之歌》是禁歌的情況下, 還敢唱它, 敢號召知青們跟組織對話, 雖然蠢,但也算有膽識了,只是,就跟大多數的流血犧牲一樣,她也被老奸巨猾的蕭文才給利用了。

抄襲,因為沒有法律約束,陳念琴就只是被業內排斥,並下放就完了。

但這回就不一樣了,這回是叛逃,目標地還是對岸。

而對岸,有我們很多地下黨員還在潛伏,一旦有人,尤其是一個退伍軍人遊過去,指證他們,並給他們提供情報,其損失是政府都無法估計的。

蕭文才是主謀,肯定會被槍斃。

至於陳念琴,因為蕭文才的汙蔑,就算部隊領導英明,會保她不被槍斃,但坐牢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這可苦了陳剛和陳奶奶,從今往後,日子還不知道該咋過了。

相比之下,頭發之仇,陳思雨就不追究了。

冷峻不太相信陳思雨會笨到,把頭發卷進風扇,但既然她不說,他也就不追究了,只說:“我帶你去醫院吧,萬一感染,發燒可就麻煩了。”

這兒天太熱,陳思雨因為跳舞又出了很多汗,頭皮萬一發生感染,生癩瘡,說不定從此她得變成個癩皮瘡,她自己也怕的不行,連連點頭:“好!”

但她才走了幾步,只覺得腳鉆心一股刺痛,撲冷峻懷裏了。

倒不是陳思雨急色,想吃豆腐,而是,芭蕾對舞台是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的,在將來,芭蕾排練室一般會使用即不會太澀,又不會太滑的木頭來鋪地板,就現在,各個文工團的芭蕾排練室鋪的都是木地板。

登台表演,舞台大多也是木地板搭成的。

可她今天跳舞的是個土坯台子,腳感非常生澀。她是硬咬著牙,完成的各種轉體和大跳動作,本來她的腳就有凍瘡,這下,凍瘡全爛了。

咬著牙,呲著嘴把鞋子脫下來,陳思雨看一眼自己流血的腳,也差點要當場暈過去。

冷峻還裸著上半身呢,當即把女朋友打橫抱了起來,要往醫院去。

當然,得先找到能代步的工具。

而另一邊,虞永健剛剛救完火,跟一幫剛才結識的哥們圍在農場的拖拉機前,正在一起抽著小煙,喝著啤酒聊天兒。

大家圍著他,是為了打聽點陳思雨的消息,他呢,也不好再開玩笑了,就在跟大家解釋陳思雨和冷峻的娃娃親。

總之就是,陳思雨確實漂亮,舞跳的好,但人家已經有對象了,還是娃娃親。

男知青們聽了,當然不高興,而因為虞永健政治不清白,是個黑.五類,大家都不太相信他,甚至有人懷疑,他壓根就不認識陳思雨,是在故意捏造謊言,騙煙騙酒。

大家都喝多了,邪火氣躁的,想找個地兒發發火,這會兒你一言我一語,就準備批虞永健來泄泄火。

虞永健雖然有煙抽,有酒喝,但眼看著知青們說話時情緒越來越重,生怕他們要批自己,正苦惱該怎麽脫身呢,正好這時冷峻抱著陳思雨來了。

虞永健頓時說:“快看,我哥們帶著我妹子,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一幫知青回頭一看,好家夥,有個光膀子的年青人,抱了個姑娘。

那姑娘,正是方才在舞台上跳舞的陳思雨。

得,這下他們不信也得信了,小夥子們火熱的小心肝兒,如入冰窖。

“這邊有傷員,需要盡快送醫院,誰會開拖拉機?”冷峻問。

一幫知青們又著急了,全圍了過來,急吼吼的問:“是陳思雨同志出啥事了嗎?”

冷峻心急,吼虞永健:“快找司機,開車,送思雨同志去醫院!”

拖拉機手趕忙找出搖把來,塞進拖拉機搖了起來。

但大家越心急,拖拉機就越搖不起來,一幫知青手忙腳亂快急死了,車卻總是在突突幾聲後,就又熄火了。

冷峻把陳思雨放進車廂後,從褲兜裏掏出手絹來,就準備先把她的傷口包紮起來,但陳思雨一想,卻覺得,這反而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