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日(第3/4頁)

明眸善睞,不外如是。

常敬的魂兒還有他到嘴邊的解釋一下就被這笑淹沒掉了。

“我漂亮嗎?”女孩沒掙開他的手,輕踮著腳,往前一湊。

常敬更回不過神:“漂亮。”

“那你知道,為什麽我資源待遇這麽差嗎?”

“不,不知道。”

“因為……”

如畫笑靨一秒消逝。

女孩纖細手腕不見發力地一提一翻,竟直接將面前高她一頭的男人反擰手腕扣上了墻面。

“嗷——”

常敬疼得叫喚,但很快避諱地收了聲。

卻夏沒表情地停了兩秒,松手,退開。

見常敬揉著手腕又恨又氣地轉回來瞪自己,她才朝他冷淡敷衍地一扯唇:“因為上一個管不住自己手腳的,已經被我送進醫院了。”

常敬:“……”

卻夏懶得看他什麽反應,轉身走了。

出了劇組租賃區,她腳步停頓,往右邊的影視城出口望了一眼,最後還是拎著自己裝在塑料袋裏的三角包飯和蘇打水,朝左側的西北角走去。

西北角有棟小洋樓,小洋樓二層有個露天平台。

卻夏前兩年沒少在這個影視城跑龍套或者做替身,最常來的就是這邊——洋樓隔著條小巷就幾乎要靠上高聳的影視城外墻,一到夜裏不見人影,只有漫天星鬥碎撒在天幕間。

尤其那個欄杆旁的石椅,躺在上面吹風看月亮都愜意得很。

洋樓沒租給哪個劇組的時候,一樓是上鎖的,一般人進不去。

但卻夏不是一般人。

幾年摔摔打打的替身戲沒白練,依舊是循著之前找到的那面矮墻接茬,卻夏背著包攀上小洋樓,路燈下單薄的影兒起落幾回,最後毛衣下纖細長腿輕輕一翻,女孩就落進了欄杆裏面。

未擾月色,靈巧得像貓一樣。

今晚卻是個陰天。

星星三兩顆,可憐巴巴掛在天際,卻夏都不忍心多看。

想著再躺一會就走,卻夏剛閉上眼,就聽見小洋樓樓下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音。

“是這邊嗎?”

“不是吧,好像往南邊跑了?”

“確定是他?”

“百分之百!那頭非主流白毛,隔三千米我都能瞄見!”

“滾蛋,陳不恪白毛就是yyds,我圈公認的日路第一圖好嗎??”

“好好好……”

爭吵聲遠去。

被吵起來的卻夏靠在欄杆上,略曳著眼尾,沒什麽情緒地往下看。

陳不恪?

那種核/彈級別的禍害,還真在這裏嗎。

卻夏不在意地想著,她把最後一口三角飯團送進口中,拿起旁邊欄杆上放的蘇打水,正要直身,余光裏卻動了動——

小洋樓挨著影視城外墻的巷子口,半暗的路燈下,不緊不慢地晃出來一道插著兜的清挺身影。

敞領風衣的黑兜帽也沒全遮住,帽邊翹出幾綹不羈的白毛。風衣裏面,灰色高領毛衣勒出精瘦腰腹,柔軟領子被拉過下頜,遮了小半截鼻梁。

從二樓角度斜望下去,兜帽加白毛藏了那人眉眼,只看得見露在外的側顏清峻,下頜隔著薄毛衣領緩慢輕動。

他在面無表情嚼口香糖。

看得出心情不太美妙。

靠在二樓欄杆上的女孩沒什麽情緒地挑了挑眉,她忍下對著這撞到眼皮子底下的禍害吹聲口哨的沖動,安靜地把自己最後那口飯團咽了——

小明108歲的爺爺證明,不管閑事活得長。

然後卻夏就見那人就停在巷口,不動了。

他不動,她也只好不動。

卻夏百無聊賴地支著下頜,另一只手拿著蘇打水易拉罐,巴望樓下的禍害快走。

《無辜少女半夜渴死影視城》這種驚悚標題不適合上娛樂版塊。

還好,在卻夏真的渴死之前,陳不恪等的人到了。

“哎喲祖宗,你可讓我好找,”經紀人壓著聲飛跑過來,“你怎麽到這犄角旮旯來了?”

“還能怎麽,…被人攆了一趟馬拉松。”

隔著薄毛衣和夜色,那人意態懶散的嗓音繞梁上來。

圈裏都知道陳不恪有一把“要命”的嗓音,音色把清朗、沉磁和性感揉合拉滿到最適宜的極致,隨隨便便低轉一個八度,就能蠱得演唱會裏萬千粉絲的瘋狂尖叫頂破雲霄。

更有粉絲膽大妄言:生平能聽陳不恪一聲低喘,死而無憾。

自然聽不到。

卻夏被那嗓音勾了兩秒就回過神,低眸一瞥,兩人已經在小洋樓下的陰影裏會合了。

不偏不倚,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最佳觀影視角裏。

卻夏趴在欄杆上,無聊得拿指尖無聲撥易拉罐。

偏這經紀人是個話癆,站在陳不恪旁邊絮絮叨叨半天還沒走的意思,卻夏被迫旁觀,聽得想打呵欠。

直到樓下手機震動,經紀人接完一通電話。

“車到影視城外面了,待會他們過來掩護你出去。”經紀人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