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春日(第2/4頁)

“陳、不、恪,”女人說話的音量不再壓著,反而提了一大截,還擠得嬌滴滴的哀怨,“你始亂終棄!渣男!”

陳不恪:“…………?”

磨砂玻璃自然擋不住這樣的三倍分貝的夾子音。

房間內,正躡手躡腳準備藏趴到床另一側地板上的卻夏驀地一停,驚呆地回頭。

始亂終棄?

陳不恪和雲雅?

斷層第一頂流歌手和最年輕雙料影後?

卻夏正驚異於這樣的大新聞又得折她幾年陽壽來“養貓還債”,就見玻璃門上映著的影子忽然一晃。

有人開門。

電光火石間,卻夏根本顧不得多想,就勢往前一撲——卷起床上被子她就把自己窩成了一團。

眼前頓時黑了下來。

卻夏屏息。

玻璃門果然被打開。

雲雅得意地撲進來,視線繞了一圈,當落在深灰色卷成蠶蛹似的被子上,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再次失神而失手,陳不恪冷封著眸子進來:“你是不是最近過得太——”

床上“蠶蛹”撞入眼簾。

陳不恪意外地停下。怔了一兩秒,他側過臉,淺淺掃過拖鞋甩開的位置痕跡,大約判斷出了蠶蛹裏女孩方才驚慌失措的狀態。

一點笑意擦過他長睫下的眸。

雲雅不甘心想再進。

陳不恪起眸,伸手一攔,“站這兒。”

雲雅指向床上:“那你說,這什麽。”

陳不恪懶懶一瞥:“我的貓。”

“?你家貓能有這麽大嗎!?”

“嗯。”

陳不恪瞥過床上團子,舌尖輕掃過齒顎,他垂了眸子也沒能抑住那一笑:“…成精了。”

雲雅:“?”

被子裏的卻夏:“??”

你那頭白毛才像白貓成精。

“行啊陳不恪,貓都成精會爬床了,”雲雅咬牙微笑,擡回視線來,“在外面生人勿近,藏自己家裏卻玩這麽花,那些粉絲狗仔都知道嗎?”

陳不恪也不反駁:“看夠了麽?看夠了滾。”

“沒看夠,”雲雅把住門,不松手了,“你幹脆掀開被子讓我多看兩眼,這成精的貓和普通貓玩起來有什麽區別。”

“…雲雅!”

陳不恪嗓音啞然一沉。

那一刹那裏他眼底某種情緒徹底炸開,近戾色的躁意讓雲雅笑容一僵,幾乎本能從門上松開了手。

她就要退走。

卻也是同一秒。

深灰色被子被下面的女孩忍無可忍地掀開,露出來顆中長發毛茸茸亂呼呼的腦袋,淺色發絲下白皙沒表情的臉蛋,以及憋得淺淺開闔的紅果似的唇瓣。

“……”

迎上兩人轉來的目光,卻夏停了一下。

然後她微蹙起眉松開被子:“不怪我,”她瞥陳不恪,“你家被子太憋人了。”

雲雅望著她,再望回面前陳不恪——像驟急兇惡的海浪忽然就被壓回漆黑海底,海面上平靜得半點暴風雨余悸不存。

“哈,”雲雅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笑吟吟的,她退開了步,“冒昧打擾到這位小姐,抱歉,那我們出來聊?”

“……”

雲雅說完就走出臥室了。

卻夏沒表情地下床,拽好被子角,穿好對她過大的拖鞋,慢吞吞走到門口。

陳不恪就停在玻璃門前,他沒動,也沒跟出去。

卻夏也停下了。

“你和雲雅,”卻夏斟酌過詞,“很熟?”

陳不恪起眸:“不熟。”

卻夏不為所動地盯他。

陳不恪淡漠幾秒,輕瞥開眼:“但有些血緣關系。”

卻夏:“…………”

日。

被釣魚了。

陳不恪端詳她須臾,仿佛能從女孩那張繃得情緒空白的臉蛋看透到心裏,一兩秒後他忽低嗤了聲笑。

“你以為我會怎麽樣她,才著急跳出來的?”

“……”

卻夏不太想承認。

“你不會是那個瘋子的粉絲吧。”陳不恪挑眉望她。

卻夏:“…我是你粉絲。永遠支持你哦哥哥。”

女孩毫無感情說完,走出門去。

陳不恪眸裏含笑地回過身。

關門前,他不期然從床上掃過——女孩起來時有心整理了,但仍不像平日肅正。

被子微微凹陷,蹂起淩亂又柔軟的褶皺。

余溫也該是柔軟的。

陳不恪長睫闔下,關上了門。

雲雅正好整以暇地等在客廳裏。

不出卻夏所料,後面又是一堂“盤問”,卻夏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付著面前這位雙料影後,一邊在腦海裏慘淡回憶自己遇見陳不恪後,已經經歷過多少這樣的“三堂會審”。

上一次還是在今天,主審人張康盛。

卻夏為自己的悲慘而沉默了。

她得承認,白毛頂流確實無愧圈內第一禍害之名。

唯一問題是,再這樣審下去,連她都要錯覺自己和陳不恪可能真的有點什麽了。

卻夏正想著,手機微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