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春日(第3/4頁)

“這裏視野好。”

“……”

白毛可能腦子不好。

卻夏欣然說服了自己,並因此大度地準備不跟他計較他搶她熱水杯的事情——反正NG五遍,這會兒那杯子應該也快涼透了。

卻夏走回自己放東西的椅子,跟陳不恪坐那張空椅,剛好隔了一兩人距離。

聊勝於無,就當白毛還有點不禍及她的良心。

卻夏想著,掀開椅子裏的薄毯,然後就在底下看見了個陌生的深灰色熱水袋。

“?”

兩根纖細手指將熱水袋拎了起來。

很熱,有點燙手。

想都不用想是誰的。

卻夏對著熱水袋沉默幾秒,沒說什麽,慢吞吞抱進懷裏,轉過來坐下了。

陳不恪那邊劇本翻過一頁,“邛傑訓你了?”

熱水袋烘得卻夏昏昏欲睡:“…嗯。”

碎發下眉峰微皺,但又捋平,話聲倒是聽不出什麽波瀾:“你是不是暗戀我。”

“——?”

卻夏的困意一秒就蕩然無存。

她睜圓了眼睛,充滿懷疑人生地轉過去,對上的就是那人微謔的眸。

陳不恪放下劇本,似笑非笑的:“不然怎麽一念台詞就結巴?”

“…我那是喝水,燙的。”

雖然罪魁禍首也是面前這個禍害。

“燙哪兒了?”陳不恪仍是笑著,卻皺眉了。

“舌——”

卻夏順口說了一半就兀然停住。唇齒抿著微微疼麻的舌尖,尷尬地停了一兩秒,她轉回臉。

“沒事。”

陳不恪聽見了那個停得突兀的單字,眼眸裏正有點情緒波瀾,還沒等他想好怎麽不冒犯地追問,余光裏進來個礙眼的身影。

卻夏也察覺了,擡頭看去。

秦芷薇已經裹著雪白的長羽絨服厚圍巾,擰著眉毛走近。

大小姐半仰著脖路過她面前,睖過來一眼,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最後自然是停在了陳不恪那裏。

隔著兩張位置,秦芷薇掐得溫柔小意的聲音蕩過來:“不恪,這邊多冷呀,你幹嗎不回自己休息區?”

“……”

卻夏聽得眨了眨眼。

能叫秦芷薇這樣公主脾氣的這麽婉轉屈折,拿這麽一副,卻夏生平都沒在她身上聽過的語調說話——愛情果然是個非常非常可怕的玩意。

至於陳不恪。

那就更可怕了。

隨行的安保被他支使開了,這會沒其他人攔秦芷薇,只他自己。

而這位字典裏大概就沒有過“客氣”倆字。

“我們熟嗎,我冷不冷關你什麽事。”陳不恪把玩著套了粉薄外皮的熱水杯,眼皮都不擡,聲線裏透著浸了寒霜似的冷淡。

秦芷薇愣了愣,眼裏立刻就泛起委屈:“我們都一起進組這麽久,怎麽不算熟呢。”

陳不恪薄唇一牽,冷嗤:“按你說法,你跟劇組裏每個人都很熟。”

秦芷薇梗了下,強笑著:“我和大家的關系就是很好嘛。”

“既然這樣,”陳不恪終於紆尊降貴撩起眼皮,他撐著膝,眸子望身旁一側,“這兒有個快凍僵了的,秦小姐不該照顧下?”

正在看戲的卻夏:“…………?”

秦芷薇也懵了:“照顧…卻夏?照顧她什麽呀?”

“圍巾,外套,暖手爐。”

陳不恪終於如秦芷薇所願,將目光落來她身上。

只是那不帶半點波瀾情緒的眼神,只看得她渾身發涼,背後毛刷刷的。

偏最後,松散碎發下那雙眸子一擡,他還起了個有點惡意駭人的笑。

“隨便什麽,秦小姐不會不舍得吧。”

秦芷薇呆在那兒,大小姐哪受過這種欺,眼圈都要紅起來了,氣得咬著嘴唇瞪卻夏。

被禍及的卻夏無辜又無語。

跟陳不恪賭氣、把外套圍巾塞給她的這種幼稚事,秦芷薇絕對幹得出來。

可讓嬌生慣養的秦大小姐受了凍,之後再出點什麽岔子……

想想卻夏都頭疼。

“陳先生只是開玩笑的,”卻夏懨懨插了話,“秦小姐不用當真,我不冷,用不上。”

陳不恪側過身:“不冷?”

“…嗯。”

卻夏微皺眉心,警告地看了陳不恪一眼。

“別給我找事”溢於言表。

陳不恪卻笑了,眸子一低,視線就落下去:“手都凍紅了,還不冷?”

卻夏慢吞吞攥緊指節,“真不冷。”

“行。”

陳不恪轉回去,卻慢條斯理解了自己的圍巾,隨手一團,遞到卻夏身旁。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的卻夏:“?”

“你就當我強人所難,”陳不恪話聲懶懶,“我的和她的,你得選一根。”

卻夏:“……”

不等卻夏找個中間項,那邊秦芷薇已經動手要脫她自己的了。

卻夏眼皮一跳,二話不說就接過了陳不恪的圍巾——以一個快到能把自己勒死的力道和速度,把他的圍巾纏在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