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麽大的動靜,再裝睡就顯得太刻意了。

其實在他進門時,阿朝就已經醒了,倒不是聽到門框響動聲才醒,而是……肚裏的魚泡實在繃得厲害,撐得她睡意全無,洞房花燭夜,便是想睡也睡不成了。

“哥哥,你回來了?”

她喉嚨哽了哽,顯然是沒話找話說。

謝昶撥開她鬢邊的碎發,在她額角吻了吻,沉冽的木質香氣散入鼻端,隨即便聽到他從月匈腔裏傳來聲音:“嗯。”

她咬咬唇,試圖換個話題:“你累不累?”

濕熱的輕吻落在她面頰,似含著淡淡的笑意:“你希望我累嗎?”

阿朝臉都羞紅了。

被窩裏多了個人,熱氣幾乎立刻蒸騰上來,躺在床上被他硬實手臂緊緊按在懷中還是頭一回,素日裏無比熟悉的男人氣息也透出幾分陌生的味道,尤其那只滾熱的大手覆在她腰身,阿朝只覺得渾身局促,不知所措。

雖然答應過他,新婚夜要乖乖還債,可真到這一步,一顆心被懸在半空,迫切的渴望與難抑的惶恐在體內冰火兩重天,她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甚至都在輕微地顫抖。

“阿朝,別怕。”

謝昶沒想到她能緊張成這樣,來時幾乎壓制不住的欲-望只能暫時壓抑,先慢慢安撫她的情緒。

溫熱的大掌纏入她烏發,淡淡的茉莉香氣縈繞鼻尖,他指尖摩挲在她光滑細膩的後頸,在她額頭吻了吻,慢慢挪移至眼尾、鼻尖,又吻她柔軟粉嫩的臉頰。

少女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但依舊是帶著輕微的顫的,身體裏有他的體征,如何能做到平靜無瀾。

阿朝見他沒有再往下動作,才敢輕輕回抱住他腰身,只是總被他這麽瞧,總覺得羞,不敢擡頭與他對視。

她兩頰暈紅,輕輕問道:“哥哥,我好不好看?”

他好像從沒說過她好看。

從前說喜歡她,似乎大多來自於她的陪伴,他把自己說得那麽慘,權傾天下的首輔,除了她,好像從沒擁有過什麽。

謝昶慢慢捧起她的臉,沿著輪廓細細摩挲,薄唇彎起來:“好看。”

燭火下的少女臉頰緋紅,香溫玉軟,與往日又有些不同,欲-念的加持,襯得她整個人像浸在晨露裏的玫瑰,眼角眉梢都是動人的媚色,指尖撚過的柔軟唇瓣透著濕潤的水意,像糖葫蘆外包裹的那層透紅的糖霜,輕易讓人動了口腹之欲。

他的確是沒想到,從前那個胖乎乎的小團子竟能生出如此千嬌百媚的模樣,不過她幼時也是極漂亮的,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裏疼愛。

被他指尖掃過之處泛起絲絲的癢,阿朝的肩膀輕輕縮了一下,復又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緩緩挪移,她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哥哥。”

他這次沒有回答,鳳眸黑沉沉地掃過那枚小月牙。

魚泡漲得她頭皮發麻,阿朝不合時宜地開了口:“哥哥,我們的共感……唔。”

小月牙被他溫熱掌心覆上,阿朝下意識地攥緊身下的薄毯,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接著方才的話問道:“當真沒法子解開麽?”

滾燙的氣息撲灑,他微微一頓,沒辦法只能回答:“當年那名方士或許已經不在了,我查了許多年仍然一無所獲,但也會繼續查下去……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問?”

“我沒……唔。”

話音未落,男人的唇瓣覆壓上來,帶著清冽的酒香,橫沖直撞地叩開貝齒,一點喘息的余地都不留,將她唇齒間每一處都染上他的氣息。

夜色暗沉,月是血紅色的娥眉月,細細的彎鉤掛在碎瓊亂玉的雪山穹頂。未至深冬,雪山的梅花就已經開了,瑩嫩的花瓣,觸手細膩溫涼。

腹中有一汪溫泉開始升溫,忽然就意識到什麽,大掌逶迤往下,懷中溫軟的身體忽然劇顫了一下,小手軟綿綿地伸過來阻攔。

如何能阻攔,他已經發現了。

甚至怔了片刻,才輕輕咬了一下她紅透的耳垂:“誰讓你這麽幹的,嗯?”

阿朝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不是壓箱底的嫁妝嗎?姑娘們都要穿?

盡管喉嚨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音,可那些聲音根本就不在她控制範圍內,意識全散,腳趾繃緊,舒張,再蜷縮,像挑戰最高難度的水晶盤上舞。

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啞聲說了一句:“阿朝這麽穿,哥哥很喜歡。”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

著實料想不到的嫁妝禮,為他打開桃源秘境。

所有極端的歡-愉與痛苦在他身上一一照應,一遍遍地刺-激他的顱骨,額頂青筋劇烈地跳動,繃出他一身的汗。

這時候什麽高風亮節,什麽光風霽月,通通被洗刷得只見骨子裏的肮臟卑劣。

拔步床兩邊的龍鳳高燭明亮如瀑,謝昶在這夜頻頻看到如雨的飛虹。

直到紅燭燃盡,天光大亮,他拍了拍她輕輕顫動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