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4/5頁)

好在是杜衡結保的幾人都是白榕書院的人,倒不是說白榕書院的學生人品就要好些,但都是課室相識之人,舞弊的代價夫子已經三令五申,諸人都曉得連累了旁人的代價有時是比自己毀了前程還要緊。

場上出了舞弊之人,此後的查檢也越發的嚴格起來,杜衡的竹竿毛筆也被削了頂端檢查,被褥也像是大太陽的日子從屋裏拿來反復敲打翻檢曬去黴氣一般。

弄臟弄破也沒人敢說一句什麽。

總之折騰著進場以後,又在門口唱保,尋到自己的號房時,天已經大亮。

臨開考的時間也不多了。

杜衡把被褥丟在那張窄小的得曲著腿睡的板床上,先擺開了自己的考試用具,倒黴的是帶的那點幹糧。

原做的是餅,查檢的時候怕裏頭“保藏禍心”,也是被戳的稀巴爛,又匆匆的丟給他檢查下一個。

外頭忙慌慌的,杜衡草草包了一下幹糧就趕著進來,現下打開書箱發現已經散落了一箱子。

好在是沒黏在紙上,否則寫著文章都是一鼻子的面餅味。

不得時間多做整理,很快幾聲梆子敲響,一名監考便舉著題牌昂首闊步從號房外的道上緩緩行過,身後還跟著兩名巡考,眼睛像半空的獵鷹一般巡視著兩方號房的考生。

一陣拿紙研磨聲響起,杜衡也趕緊把考題抄在了紙上。

此次題目是一舉三道,分別都是一句簡單的書句,擇選於素日讀的四書五經之中。

得題以後,不等思考作答,旋即下一帖詩題目又以同樣的方式放出。

考生自又迅速錄下。

往後又是梆子聲響,這是告知考生題目就這些了。

抄完題目杜衡松了口氣,後世考試題目都是在自己卷子上,先前兩場考試也不是這般形勢,這不得不讓他覺得院試果然要更嚴格正規的多。

看題這一個流程,頗有點像考聽力一般,有些題一旦錯過就不在~

不過此下不是考聽力,考的是視力。

而後的時間裏他便能慢慢琢磨考題了,先打一遍草稿,文章落成以後再謄抄在考卷上,屆時便能交出一篇書面整潔的卷子。

四月的清風之中,貢院裏飄來春花青草的味道。

有人覺得花香芬芳一派,緩解了許多考試的焦愁;有人則覺得帶著倒春寒的風冷的膝蓋發痛,像一盆數九寒冬的水從頭頂潑下,澆滅了又一年熱血赴考的心。

秦小滿在自家書坊的櫃台前翹首一望,看著縣裏貢院的方向,心裏不上不下的。

而今再不是新婚夫妻,自不似當年童考時那般難舍難分,但這兩日不得見,又在那窄小憋氣的龜殼之中考試。

這兩日天公作美,倒是晴朗,白日暖和天色好,可入夜風習習吹在身上還是冷。

貢院裏又不得活動,只一門心思的端坐答文,身子早就僵硬冷透了。

沒考上無妨,若是風寒一場,那才得不償失。

他整日守在鋪子裏心不在焉的,秦小竹過來晃了一圈,見他也不說話,曉得心裏掛記著杜衡,覺得有些無趣也沒再多說。

幾個讀書人進來買紙閑談道:“今年鄉試達到千人之數,五十取一左右,實乃是咂舌,不想小小一落霞縣便有如此之多的讀書應考之人;他時若我過了縣試與府試,不曉得院試又是何光景。”

“那今年院試人數可是比往年多了?”

秦小滿聽見書生們交談,提及院試的事情,不免也湊上去問了一句。

“可不是,聽聞此次鄉試進考場的有兩千人,上一回院試才一千五百余名。每回錄用的人數也不過幾十人,說來聽著也不少,可在那號房之中一坐,幾十人之中取一,豈非一長排的考生之中只有一個留下,算來也是十分殘酷。”

秦小滿張著嘴半天才合上。

怪不得他爹昔年多有才氣的一個人也都沒考上。

秦小滿曉得他相公頂的壓力大,琢磨著待會兒人出來了可要領著他下館子去好好吃一頓。

趕緊拿下這樁生意,這不就有錢下館子了嗎:

“幾位郎君說的在理,科考不易,那可得提前刻苦學業,多買一沓紙回去好生練字寫文章,他時也好在諸人之中一舉奪名啊!”

“多謝夫郎美意。”

幾個讀書人方才結了賬出去,秦小滿偏頭看向一頭的秦小竹:“縣城裏哪個食肆的吃食味道好的?”

“西城角那間水瓦食肆的春盤正應時節,價格又實惠,素時裏人可多了。”

秦小滿琢磨了一番:“那可去嘗嘗。”

“你那麽摳,舍得要下食肆?”

秦小滿白了人一眼:“待會兒我要去貢院門口接杜衡出來,我們倆一塊兒去。”

秦小竹癟了癟嘴,忽而嘶了一聲:“我肚子好痛啊!”

秦小滿眉心一動,瞧著人方才還好好的:“你不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