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2/6頁)

“……金丹換骨,居然是金丹換骨啊。”

一時間,他目光悵然,看向江面的眼裏有著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嫉妒和失落。

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機緣際遇可遇不可求。

在安山道長眼中,彎月的月華似天上流水般朝那一處傾瀉而下,就像是一團光柱。

瑩瑩又似點點碎光,此外,江風助力,送來了遠處山間精純的生機之炁。

一時之間,月華之力,山河之力,無一不向那處湧去,仔細一看,其中似乎還夾著點點碎金似的光。

安山道長瞪大了眼睛去看,扶著船沿的手一緊,失神喃喃道。

“功德之力?”

好半晌,他松了松勁兒,往後仰了仰身子,面上有恍然之色。

“難怪,難怪......”

難怪月華和山河之力如此眷顧,原來是有功德加身啊。

江面上的月華一點點的收斂而去,最後只有流螢在水面上飛舞。

顯然那修行之人已經收功,化丹功成了。

安山道長意猶未盡的收了目光,輕輕嘆了口氣,踱著步子又回了船艙。

睡覺睡覺。

晝短苦夜長,他人金丹換骨成大道,有朝一日,他安山道長也能來個大夢證長生道!

美哉美哉!

......

小寶船上。

顧昭眼睫動了動,隨即緩緩的睜開了。

“呀。”她有些驚訝的看著停在自己手背處的流螢。

就這麽輕輕一動,流螢似受到了驚嚇一般,振了振翅膀,所飛之處留下點點黃綠的冷光,倏忽一下,那漂亮的身影便消失在夜翹燈中。

夜翹燈掛在船艙入門處,燈閃了閃又晃了晃,隨即靜靜不動。

顧昭驚詫,“這是開了靈智嗎?”

很快,她就顧不上那流螢了。

屏息凝神,內視絳宮處。

只見原先如水窪一樣的元炁此時匯聚成一粒金丹,圓陀陀又光亮灼灼,似金非金,金丹表面還有幾縷元炁纏繞。

顧昭嘗試著化炁成風,寶船一下便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大大的水痕在船的後頭漾開。

如果說原先的化炁成風是雨燕啄水,那現在有了金丹,就似那鷂鳥掠水了。

兇悍強勁了不是一星半點。

……

趙家佑還在船艙裏睡著。

左右睡不著,顧昭化炁成風,風推著寶船朝西面行去。

江面上,顧昭的船和祁北王府的寶船相錯而過。

夜裏風大浪大,視野不明,祁北王府的船就地停泊在原地,船艙外頭燃了好些盞的燈籠。

燭火微黃,水波漾漾,船身晃動,船艙裏的眾人早已經入了夜的夢鄉。

數個或大或小的夢境漂浮在船的上方,有粉粉桃桃想家人和娘子的美夢的,也有夢到了美酒佳肴的饕餮夢……形形色色,各具滋味。

其中,一粒晦澀又灰蒙蒙的夢境格外的顯眼。

顧昭多瞧了兩眼,忍不住將今夜在山茶花那兒化的元炁送了幾分過去。

老是做噩夢怎麽成!

正好看看滿樹山茶花開。

見著那夢境的灰色一點點褪去,顧昭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寶船朝玉溪鎮駛去。

......

翌日,天光大亮。

孟風眠打開屋門,走到甲板處。

安山道長聽到動靜回過頭來,聲音如洪鐘,可見昨夜那大夢長生術練得不錯。

“風眠小友,今日倒是起得遲了,是昨夜沒有睡好嗎?”

孟風眠遲疑了下,隨即搖了下頭。

“一開始是有些不好,到後來倒是還成。”

安山道長深吸一口氣,抻了抻身子,“真是個好天氣啊。”

孟風眠也迎著江風,讓那徐徐的江風吹動發絲。

他自小便時常做一個夢。

夢裏的他提著一盞燈禹禹前行,他知道前頭沒有路了,卻還是要一直走下去,一切都是那般的灰暗晦澀,就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走在那樣的路上,時常有孤獨和疲憊湧上心頭。

每次做了這個夢,他的心情都會受到影響,郁郁低落好一段時日。

但是昨晚不一樣了。

在那條異常艱辛和孤獨的路上,路邊長出了一株山茶樹。

山茶樹長得又高又青翠,花榮葉茂,一眼看去,滿樹的花開。

花瓣層層疊疊的綻開,馥郁芬芳。

點點流螢繞著茶樹上下飛舞,在山茶樹繁茂的枝丫上,一盞黃綠的小燈暖暖的亮著。

……

孟風眠笑了笑,情難自禁道。

“是啊,是個好天氣。”

……

平情島處,孟風眠和安山道長分別。

安山道長踩著竹筏,腰間別著大葫蘆和大煙杆子,和孟風眠揮手。

“風眠小友,咱們祁北郡城再見。”

孟風眠頷首,“再會。”

……

大寶船揚帆,朝祁北郡城的方向駛去。

安山道長多瞧了兩眼,隨即奔赴另一個方向。

只見他長袍微微鼓蕩,腳下的竹筏晃水,水波在竹排的後方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