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講王法

本來秦德威還想在徐家多坐一會兒,畢竟與徐世安許久沒見,還有不少話要說。

但聽到說有人告自己的狀,秦德威就納悶了,在這朗朗乾坤之下,誰這麽無聊或者說勇氣可嘉?

是自己的名聲不夠響亮了,還是叔父勢力鎮不住街面了?

再說自己品行端正、做人清白,有什麽可告的?

秦德威實在太好奇了,於是在徐家坐不住,起身就向徐指揮告辭。

徐指揮見真出了事情,也就沒有留人。

而徐世安則一直將秦德威送到了大門外,秦德威問道:“你又有什麽求到我的?”

徐世安驚訝的說:“你怎麽知道我有求於你?”

秦德威笑道:“你我都這麽熟了,我來你家時,你總是嚷嚷熟不拘禮,什麽時候一直送我到大門外?

今天居然反了常,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啊。”

徐老三扭捏的說:“你能不能在縣裏幫我找一處宅子?”

秦德威著急走,也沒多問原因,只說:“這事簡單,等我消息,不過我先回縣衙看看情況。”

然後秦德威離開城北徐家,急急忙忙的回到江寧縣縣衙。在縣衙門口問了問,知道叔父在外面班房,便又去找叔父。

見了面後,秦捕頭便說起情況:“今日刑房那邊的先生說,有人跑到巡撫行轅,狀告你勾結婦女,強奪別家產業。”

啥玩意?自己還有這麽勁爆的事跡?秦德威立刻又問:“找大中丞告狀的人是誰?具體又是什麽事由?”

大中丞就是巡撫的雅稱,這麽稱呼亦是官場黑話。

秦捕頭答道:“是誰告狀尚不清楚,畢竟巡撫行轅在句容,並不在南京城,但我已經派了人去句容打聽了。

但大中丞那邊行文到縣衙,索取的卻是嘉靖九年顧氏與楊家打官司的卷宗。所以告的事由九成是這件。”

靠!秦德威也很意外,怎麽是這破事?不就是剛穿越過來時,顧瓊枝與前夫宗族爭家產的那件事情嗎?

難怪叔父這麽緊急的喊自己回來,如果涉及到顧娘子,這不是妨礙秦家二房香火傳承大業嗎!

回想起來,這件案子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而且已經是定案了,怎麽還有人想翻出來?

而且踏馬的還想翻案,簡直就是侮辱大家智商啊,會有人這麽弱智的嗎?

如果都這麽幹事,隨便一個定案都想翻過來折騰,那大明就永無寧日了。

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巡撫行轅來查卷宗不是假的,遇上了事情就只能面對了。

秦德威稍加思索,就判斷說:“只有事主才可以告狀,旁人是沒資格亂訟的。所以我斷定,在大中丞那裏上告的必定還是那楊家人!”

秦捕頭聞言便大怒道:“這家人真乃混賬東西,簡直狗膽包天!”

罵完後,又走到外面,安排手下差役去找楊家調查了。

具體情況還要等反饋,秦德威也沒著急走,就坐在叔父班房裏細想了一會兒,只覺此事似乎處處都透露著詭異。

就說這應天巡撫,只是個簡稱,全稱一般是巡撫應天十府兼督理糧儲之類的,也就是俗稱的江南巡撫,轄區為南直隸長江以南的各府。

在這個轄區內,別的地方還好,唯有南京城作為都城情況最復雜,城裏已經有級別更高的六部和都察院了。

按照傳統不成文的政治慣例,南京城雖然名義上在應天巡撫轄區內,但應天巡撫基本不管南京城裏的事情。

所以這個巡撫雖然掛名應天,實際工作重點卻一直都是其他各府,尤其蘇松最重。

連行巡撫轅駐地都不在南直隸首府南京城,和大宗師一樣在句容縣。從這個角度來說,句容縣算是南直隸的半個首府。

故而在南京城裏,應天巡撫向來是沒什麽存在感的,包括案件之類的,都是地方與南京刑部直接對接,與應天巡撫並不產生業務關系。

事情就詭異在這裏了,一個南京人居然跑到應天巡撫那裏告狀,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秦德威只能說,事有反常必為妖!

而且自己才剛回南京,就有人想給自己下絆子,不會這麽巧合,必定也是早有蓄謀!

見秦捕頭安排完人手又進屋,秦德威再次問道:“叔父可知現在應天巡撫是誰?”

這個秦捕頭早打聽過了,答道:“乃是原南京禮部侍郎盛端明。

去年府尹嚴大人調任南京禮部為侍郎,然後這位盛侍郎便改任右副都禦史、應天巡撫。”

秦德威只是模模糊糊知道這個名字,但這個人真算不上什麽歷史名人,也沒有太大的事跡。

所以秦德威對他也沒什麽了解,更弄不清他背後的派系色彩。

但現在這年頭,想了解一位高官的大致背景,其實也不難,“叔父可知這位大中丞是哪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