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真實的朝堂鬥爭(上)

王廷相想了想,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出個風頭,然後引起皇上關注?

但真不可能的,你再出風頭,也只是個準進士,不可能與大臣比君恩。

再說猜測考官名單這又不是什麽正向好事,沒必要如此。”

秦德威霸氣的說:“剛才說過,要解決掉產生問題的人!我這自首,打的就是張首輔!”

王廷相以從政四十年的經驗,也沒看出秦德威怎麽能打到張首輔,這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還差不多。

秦德威又反過來問道:“其實現在首輔張孚敬的君恩已經飄忽不定了吧?

而且張孚敬身體也不大好,近年多病,也該到落幕的時候了。”

別問秦德威怎麽看出來的,問就是熟知歷史!

原本歷史上,張孚敬就是在嘉靖十四年第四次致仕,而且沒有再回來過。

從此議禮派開始在政壇謝幕,一直到五年後霍韜暴病身亡。

想到這裏,秦德威忽然覺得,以後是不是對霍韜好一點?

想想霍韜兩次被自己氣昏迷的經歷,再想想霍韜五十多歲突發暴病身亡的歷史結局,秦德威突然有點後怕。

他開始懷疑霍韜有高血壓心臟病腦血栓之類的毛病,萬一要是被自己當場氣死,那自己的寬厚口碑就完蛋了。

不過秦德威對政局的判斷,沒讓王廷相覺得意外,他只接上話說:

“張孚敬這個處境,很多人都能看出,不然夏桂洲為何想取而代之?

可張孚敬再虛弱,目前也還是首輔!只要沒有致仕,依然是宰輔之尊!”

秦德威言簡意賅說了句:“那就推動一下好了!其實造成考官名單流言的禍根,就是因為張首輔專權!”

王廷相:“……”

王大司寇只覺得憑空又冒出了三個大字,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這三個字就是“莫須有”!這可是秦德威的絕技!

前前後後,秦德威與王廷相其實沒說多久話,又有兩個士子聯袂拜訪大司寇。

這兩個士子都是山西的,因為王廷相祖籍山西。

“暫且告辭,等待時機!”秦德威也不能死賴著不走,會打擾別人社交的,便也只好主動告辭了。

走出來時,他暗暗想道,連王廷相家裏都如此熱鬧,那些大學士、上三部尚書的家裏,又得熱鬧成什麽模樣?

這個氛圍,還真有點盛唐科舉前士子到處幹謁權貴的味道了。

正如秦德威所猜測的,殿試推遲半個月,真的等於是多給了博弈時間,上上下下的事情就多了起來。

在文人騷客中間,兩首上品浣溪沙十分流行,尤其是落第舉子,還有流落京師懷才不遇的人聽了更有感觸。

之所以流行,一方面是因為詞的質量極高,當然傳唱度也高;另一方面,是因為與當下最熱門的科舉話題相結合了。

江南詩霸秦德威擁有三鼎甲實力,但殿試卻將被打壓的故事,就作為背景一起流傳。

或者說不能算故事,是可以印證的真人真事,稍稍打聽就能打聽到風向。

但在大多數人看來,也就這樣了,造成一些輿論又能怎樣呢?

如果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只有流傳輿論對權貴是沒多大用的。

有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公正。

古往今來被打壓的才子那麽多,流傳故事那麽多,還不是很難翻身。

強如蘇東坡,不也悲涼的寫下“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這樣的句子麽。

那秦詩霸其實還好了,至少沒像唐伯虎,在會試就被被坑掉……

這些流言傳到某霍姓大佬耳朵裏,只博得輕蔑一笑。在霍大佬看來,當一個人只剩下輿論手段時,往往表示黔驢技窮了。

一晃到了三月中旬,秦德威從徐家出來,感覺莫名其妙的,為什麽璇大姐近日對自己總是愛答不理的?

摸起來後的反應跟木頭一樣,還有什麽情趣可言?

又回到自己家裏,在大門口就看到陳鳳許谷兩個人從外面醉醺醺的回來。

最近秦詩霸被打壓的故事能流傳,這“金陵雙士”組合也功不可沒,沒白培養。

“秦老弟!今天聽到了個事情!”陳鳳招呼說:“首輔和天官又互相咬起來了!”

秦德威點評說:“殿試當前,一個三鼎甲就相當於一個翰林,一個前十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庶吉士。這二位老大人為了爭奪名次,互相博弈太正常了。”

許谷就詳細說:“有個叫薛侃的官員,在新九廟落成後,上疏說,為宗社大計,請求於親藩中擇賢良者,準予居留京師,以待皇嗣誕生。”

秦德威:“……”

這哥們是不是有病?這踏馬的不是啪啪啪的左右開弓打嘉靖皇帝耳光嗎?

嘉靖皇帝登基十幾年,只在前年嘉靖十二年生了一個兒子,然後沒倆月就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