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公平公正公開

經過嚴世蕃這麽劃拉了幾下,仿佛給嚴嵩劃出一道切實可行的的路子。

如果說十幾年前嘉靖皇帝剛登基時,認爹事件算是第一次大禮議的話。

那麽給嘉靖皇帝親爹上廟號並且神主入太廟,就算是第二次大禮議。

嚴世蕃明顯覺察到了這其中蘊含的機會。

嚴嵩想了又想,然後才道:“這些事情急不得,寧可慢些也要穩住,同時還不能讓夏桂洲產生太大警覺。”

嚴世蕃隨口道:“沒事,如果我被秦德威報復,父親即便有點小小的負氣之舉,也是能被理解的,夏言也想不到別的地方去。”

不過嚴嵩聽到秦德威這個名字後,順便問出了一個疑惑:“你如何可以確定,秦德威對我有敵意?”

並不是說嚴嵩沒有心機,主要是他與秦德威的直接接觸很少,而且近幾年的關注重心在夏言這樣高層次的人身上。

所以秦德威並非是嚴嵩的關注對象,嚴嵩也沒有仔細琢磨過秦德威這個人。

嚴世蕃則相反,他花過很多時間研究秦德威,便很有把握的答道:

“以父親和夏言的關系,在正常情況下,秦德威肯定會親近父親。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好像是秦德威交好王廷相那樣。

但父親你應該能感覺到,秦德威對你始終刻意疏遠,這不是敵意又是什麽?”

嚴嵩反問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屢屢得罪秦德威?”

嚴世蕃冷笑幾聲:“秦德威能擁有今日之地位,說明他的官場頭腦是很成熟的。

一個成熟的官員,會因為兒子我這樣不成器的東西,就故意疏遠一位本可以親近的禮部尚書?

而且還有句話叫做不打不相識,兒子我確實幾次得罪過秦德威,但秦德威可曾找過父親你來解決問題?

這就足以說明,秦德威完全不想與父親扯上關系。”

嚴嵩心裏很不痛快,秦德威這樣潛力無限的人如果對自己有敵意,目前還看不出什麽,但未來多多少少也是個麻煩。

“不過父親你暫時不用管秦德威!”嚴世蕃話頭一轉:“父親你看著夏言就行,你的對手並不是秦德威,你不用浪費精力在秦德威這裏。”

嚴嵩無奈道:“我擔心的是,秦德威對你的報復,此人從無容人之量。”

嚴世蕃還是混不吝的說:“只要父親你還是禮部尚書,還是夏言的同黨,秦德威又能真把我怎麽樣?

而且現在確實是我理虧,但等到我被秦德威報復後,那可就互相抵消了!

到了那時,可以再請夏言出面擺平。當然如果夏言再被秦德威不依不饒的頂撞回來,就更妙了。”

嚴世蕃為了這個“第一個彈劾秦德威”的名號,也是豁出去了。

大明官場是講規矩的,反正再怎麽被秦德威報復,也不可能弄死自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國子監監生,連官員都不是,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如果秦德威連一個彈劾都要大張旗鼓、往死裏報復的話,沒準還要被嘲笑心胸狹窄。

嚴嵩覺得兒子還不明白狀況:“皇上下旨讓秦德威提督四夷館,而秦德威又奏請選國子監監生為譯字生。”

四夷館譯字生,其實也是一種終身制的職業,當然也是有編制的那種。

就好像欽天監的天文生、教坊司的樂舞生一樣性質,進去就出不來了,弄不好還要世代相傳。

大明這點很不好,階級還不算完全固化,但職業固化更嚴重,還是世代固化的那種,這就導致了很多問題。

嚴嵩擔憂的就是這點,本來國子監監生肄業後,是具備了選官資格的。

有自己運作運作,嚴世蕃能在京師當個八九品小雜官。

但若被秦德威弄到四夷館當譯字生,然後強行一輩子不放人,那嚴世蕃這輩子不就毀了嗎?

父親是進士禮部尚書,兒子是譯字生,如果將來有了孫子又被強制世襲譯字生,這踏馬的不是階層大降級嗎?

嚴世蕃很光棍的說:“兒子我這輩子還能有多大出息,我自己並不重要,一個監生說破天還能怎樣?

最終全靠父親你了,如果父親你能入閣柄權,我就算是個譯字生,也無人敢輕蔑我,四夷館也留不住我!”

嚴嵩也就不再說什麽了,讓兒子去四夷館磨磨性子也好。

那四夷館裏無非就是通事和譯字生兩種職業,還能把兒子怎樣?

自己可以屈從於夏言,表面上伏低做小,難道還要對一個從五品翰林也低聲下氣?

嚴世蕃拍著胸脯說:“所以父親但請放心,若那秦德威真的太過分,我也不是膽小怕事的!

拼著大鬧一場,還指不定誰更丟人!以小博大的手段,不只是秦德威會,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