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說點奏疏上不能寫的事(第2/3頁)

進也進不去,走也走不了,於是四人就只能一起在宮門外等候著。

秦德威百無聊賴,忍不住就對另三人說:“在下前日奏請設日本館,為何被駁回?”

顧鼎臣算是個老好人,又念及秦德威與老家蘇州士人關系不錯,就解釋了幾句。

夏言嫌棄顧鼎臣態度太軟,就開口道:“你秦德威打著什麽心思,自己心裏清楚,內閣不需要再向你解釋什麽!”

秦德威嘆口氣,無奈的道:“今日見到幾位閣老,在下還有幾句肺腑之言,實在不吐不快!

你們這些輔佐大臣,身受皇恩,就不能踏踏實實做些事嗎?怎麽無論何等事情,都要往爭權奪利上去鬧?這叫在下真的看不慣!”

夏言:“……”

嚴嵩:“……”

不知為何,只感氣血飆升三花聚頂,被倒打一耙的氣憤油然而生!你秦德威也踏馬的好意思指責別人爭權奪利!

無論夏言,還是嚴嵩,真拉不下臉面與秦德威當眾吵架,關鍵是也知道實力不允許。

而且兩個純粹靠君恩提拔起來的大學士,威望上也鎮不住秦德威。

顧鼎臣對隨從使了個眼色,便有機靈的中書舍人悄悄離開,跑回了無逸殿,去搬救兵了。

沒過一會兒,大臣裏唯二敢訓斥秦德威的禮部尚書張潮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

張尚書也知道自己被請來是做什麽的,便對秦德威明知故問道:“你怎得在此?”

秦德威行了個禮,答道:“皇上召見我們四個入直文淵閣大學士,是以在此等待面聖。老師你又所為何來?莫非想與我們同立於宮門談笑風生?”

張潮:“……”

二話不說,張尚書轉身又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裏是四個入直文淵閣大學士,他一個禮部尚書強行湊過來,別人看到了,還以為自己硬蹭臉面,丟不起那人!

輕輕松松打發了老師,秦德威又看了看其余大學士們,搖了搖頭。

夏首輔正考慮,要不要指揮隨從暴起打人出口惡氣。此刻自己加嚴嵩身邊有四個中書舍人為隨從,對秦德威明顯人數占優。

秦德威經驗何等豐富,立刻就感覺到了殺氣。

他立刻對不遠處的徐姓錦衣衛官招了招手,“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眼看著大明文淵閣的大學士論戰升級為了軍備競賽,劍拔弩張的時刻,忽然太監出來傳旨了,讓眾人趕緊覲見。

秦德威無理由懷疑,宮裏面的嘉靖皇帝一直關注著宮門外的熱鬧,關鍵時刻就出面叫停了。

四人按順序進了仁壽宮前殿,身著道袍的嘉靖皇帝已經升座。

行過禮過後,夏言等人也不清楚皇帝為什麽召見,故而沒有發言,等待皇帝垂示。

結果只有秦德威搶先對嘉靖皇帝奏道:“臣前日奏請增設日本館,幹系未來國事,實有必要,再次懇請陛下準許!”

嘉靖皇帝微微錯愕,今天百忙之中召見你秦德威,可不是為了增設日本館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便對秦德威回復說:“且繼續說些奏疏上不能寫的事情。”

秦德威左顧右看後,遲疑著說:“有外人在此,多有不便。”

其他三位大學士都聽明白了,秦德威與皇上之間有小秘密!而且是不為他們所知的小秘密!

嘉靖皇帝不為所動的又對秦德威說:“這裏都是閣臣,軍國機密有何不可與聞?”

要說大明知道機密最多的文臣,就是屋裏這幾個了,你秦德威還怕什麽?

秦德威就開口道:“諸公可知,我朝對日本國絕貢十六年後,日本國為何忽然又要派遣使團來朝貢?”

秦德威這話自然是對內閣閣臣們問的,當臣子的哪敢對皇帝這樣問話。

但聽在其它閣臣耳朵裏,感覺秦德威這就是故意挑釁,真當內閣大學士都是不通夷務的書呆子?

禮部尚書沒在這裏,便由最熟悉禮部事務的嚴嵩答道:“春秋之法,夷狄叛則懲其不恪,而威之以刑;來則嘉其慕義自通,故進之也。

謹按《皇明祖訓》所列諸夷國名凡十有五,而日本與焉。故自成祖文皇帝元年已容其入貢,二年始賜國王誥命、金印、永樂大統歷。”

不愧是議禮出身的新貴大臣,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秦德威忍住了打哈欠的沖動,很有禮貌的插了一句話:“說重點!”

嚴嵩瞥了眼值殿將軍的金瓜,也按捺住了沖動,繼續說:“日本之夷,嘉靖二年幹犯天紀,奉有明旨,不許通貢者一十六年。

此皇上絕之之心,即太祖之心也,春秋懲其不恪之義也。以義裁之,彼帖然而畏服矣……”

秦德威有點君前失儀的長嘆一聲:“閣老你這都是明發奏疏上能寫的表面文章,沒什麽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