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都在改變著(第2/3頁)

難不成在你們太監眼裏,我秦德威行事只有私心,沒有公義?難不成在你們太監眼裏,只有自私自利的行為才是正常人?

我們這些大臣的,無論文武,無論內外,皆要謹記四個字,克己奉公!”

秦中堂的宣言光輝奪目,其他人有那麽一瞬間恍惚感到,秦中堂的形象陡然偉岸高大了一下。

這些話傳了出去,又不知要受到多少吹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不明真相的。

又是嚴閣老忍無可忍了,對秦太監大喝道:“你閉嘴!別問了!”

秦太監稍稍錯愕,大家都是同級別的人物,你嚴嵩竟然如此無禮!

而後又見嚴閣老擲地有聲的說:“就請張娘娘監護太子!誰若反對,就請先罷免我嚴嵩!”

眾人忽然明確感受到,打完秦德威的嚴閣老隱隱然多了幾分小霸氣,似乎像是解開了封印,又像是產生了蛻變。

嚴閣老平常給大家的印象,是口蜜腹劍、隱忍陰狠這種類型的,沒有前兩代權臣張孚敬、夏言那種霸氣。

難道動手打秦德威,還有這種改變性情的效果?

如果嚴閣老和秦中堂兩大權臣一起支持張太後監護太子,那基本就是定局了,無論對面太監怎麽想的。

司禮監太監們互相看了幾眼,卻只能暗嘆一口氣。

雖然說對於宮中事務,理論上當權太監具有更大的話語權,但是這有一個前提,就是在皇帝正常的情況下。

一旦皇帝駕崩,或者像現如今的嘉靖皇帝這樣狀況,當權太監反而就不如大臣說話響亮了。

一是因為在這樣極端敏感時候,本身就在宮中活動的太監天然具有“原罪”。

你是不是想趁機弄死太子?你是不是想趁機弄死皇帝?你是不是想狸貓換太子?你是不是想另立新君?

掌權太監的任何一個舉止都可能有巨大的嫌疑,都有可能會被外面人猜疑,甚至有可能會被全天下人群起而攻。

就像秦中堂剛才說的“你是不是想當王振”,一句話就能噎死人,輿論是掌握在讀書人手裏的。

連出身清流華選、仕途極正的秦中堂都為了避嫌,不敢推舉同鄉方皇後攝政,何況是太監。

二是太監的權力完全來自於皇帝,皇帝都“沒了”,太監拿什麽去鉗制大臣?大臣又憑什麽還要忍你們太監?

所以大明那些極度囂張的太監勢力,往往在換皇帝時,很容易就被清算。

而那些事業長久的幾朝元老大太監,所具有的共性基本都是低調、溫和、大度,才能一直不倒善終結局。

秦太監突然急著認兒子,並不是降智,未嘗沒有自保的原因。

一場突如其來的宮變,就這樣改變了很多人。

嚴嵩環視四周,一錘定音道:“國不可無主,事不宜遲!如果沒有異議,我等現在就去東宮,請太子監國,再去慈慶宮,請太後出面主持大局!”

文臣、武勛、國戚、太監都在場,足以代表整個廟堂和天下人了。

忽然又小太監跑過來,對眾人道:“方娘娘在偏殿召見入直無逸殿、文淵閣諸公!各自按順單獨覲見!”

方皇後也是半個“人主”,非常時期就近召見,於禮法上不好拒絕,眾人也只能暫時多等候一會兒。

大家都是政治老手了,能猜得出方皇後大概有兩層意思。

一是代表皇家勉勵群臣,非常時期繼續盡忠職守;二是試探群臣,有沒有支持她的意思。

文臣一個一個進偏殿,首輔翟鑾、大學士嚴嵩、禮部尚書張潮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了,神色仍然如常。

對於官場老手們來說,說幾句車軲轆話應付年輕的皇後,並不算難事。

第四個進殿的人,就是以禮部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入直文淵閣、協辦夷務大臣,以兵部侍郎兼領軍機處,以工部侍郎兼管軍器局秦德威。

皇後端坐於寶座,殿內沒有外人,閑雜人等在外面等候傳喚,只有皇後最親信的女官侍立在旁邊。

此時的秦中堂是古井無波的,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政治家,該表現冷漠的時候他也會!

就是垂目肅立了一會兒後,還聽不到寶座上那位皇後說話,秦中堂就忍不住好奇心,擡頭直視了幾眼。

然後就看到了鑲滿珠翠的小鳳冠壓著發髻,以及明黃色的對襟直領羅衣。

就是看不清臉,因為這年輕皇後正垂頭抹著眼淚。

於是秦中堂就感到深深的蛋疼了,你這女人哭什麽啊?這是你應該哭的場合嗎?傳了出去怎麽辦?

幸虧自己是最後一個被召見的,如果後面還有人進見,又發現皇後哭過,自己就解釋不清了!

然後秦中堂忽然又感覺,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絲絲悸動,仿佛某個神識想要覺醒,並試圖突破封印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