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虛(第2/4頁)

有花瓣遮掩,從水面望不到水中的風光。

雲鶯整個人縮在熱水裏面,看著趙崇照舊跟進來,知道他並不擔心明日上朝會滿身花香了。

但未免皇帝做出不正經的行為,雲鶯選擇主動和他聊一點正經話題。

“陛下不是要同臣妾細說範小娘子的事嗎?”

趙崇看一看轉眼之間不動聲色卻恨不得貼上浴桶壁、只願意將腦袋露出水面的雲鶯,勾了下嘴角:“愛妃離朕這麽遠,朕怎麽方便同愛妃說話?”

雲鶯卻警覺。

即便是個雙人的浴桶也不過這麽大,難道還能聽不清楚彼此說話嗎?

她一動不動,話音落下的趙崇偏立刻靠過來。

逃無可逃的雲鶯唯有背過身去,但不妨礙清楚感覺到趙崇貼上來,在水下拿手臂攬住她的腰肢。

雲鶯不覺直了直身子,肩膀隨之露出水面,嫣紅花瓣也從她白皙圓潤的肩頭滑落下去。趙崇順勢將下巴搭在她濕漉漉的肩上,低聲道:“享受歡愉之事也不過是人之常情,鶯鶯不必因此有負擔。”

負擔?

雲鶯心底浮現淡淡的疑惑,可這種疑惑很快被一陣輕微的水聲沖散。

少傾,她雙頰殷紅軟倒在趙崇身前,禁不住暗罵可惡。趙崇卻似心情愉悅,偏過臉吻一吻她的耳朵,又去吻她的臉頰和脖頸,復手掌扶住她的腰,在耳邊不停不休的水聲中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直至翌日被迫天未亮醒來服侍皇帝起身去上早朝,雲鶯才知趙崇想讓她召她嫂嫂進宮,將對範小娘子及其家人的安排告知她的兄嫂,屆時兩邊好互相策應。

在這件事上雲鶯很樂意出力,何況只是這麽一點事情。

她便借口夜裏夢到小侄女,道央求著皇帝恩準她召嫂嫂帶小侄女進宮來。

安排下去後,雲鶯姑且睡了個回籠覺,醒來洗漱梳妝,再親自去小庫房為自己的嫂嫂、小侄女選了些禮物,便耐心等著了。但只等得小半個時辰,她的嫂嫂帶著侄女到了月漪殿,自是一番敘話不提,同樣將皇帝的意思轉達清楚。

然而雲鶯從自己嫂嫂口中確認另外一樁事——

範小娘子已有了身孕。

因趙崇昨日不曾提,雲鶯也不知皇帝是否確認過此事。

待到送走自己的嫂嫂和小侄女,她則以謝恩的名義前往勤政殿面見趙崇。

對於皇帝要悄悄送走範小娘子及其家人的安排,雲鶯很能理解,甚至是心中寬慰的。範小娘子一家是平民百姓,而他們面對的是薛家和公主府,這些人想要暗地裏折磨這一家人甚至要了這家人的性命,實則也不過動一動手指頭的事情,且有數不清的法子將自己輕輕松松摘出去。

況且,世人眼中,如範小娘子這般為人外室者,便是輕賤之人。

縱使薛暉強霸範小娘子為外室為真,薛家仍可以理直氣壯說是範小娘子覬覦薛家榮華狐媚勾引的薛暉,將其間所有罪過輕易推到範小娘子的身上。

這般情況下,範小娘子必然有嘴說不清。

而若清河公主不與薛暉和離,薛暉作為清河公主的駙馬,皇帝要罰也只能不痛不癢罰一罰罷了。

與其讓這一家人留在京城擔驚受怕、惶惶不安,不如去別處過新的生活。

皇帝派人將他們送走,起碼薛家和清河公主都沒辦法知道他們的去向,想糾纏也無處糾纏。

雲鶯知道上輩子清河公主知曉範小娘子與那個孩子的存在後,便不曾打算放過他們,也不曾同薛暉和離,此番只怕是一樣。清河公主若以賢惠之名要將範小娘子接進公主府中,皇帝有何立場執意反對自己的妹妹?一旦範小娘子被接進了公主府,皇帝更難去管公主府裏的事。

這對範小娘子來說,或會變成另一場無盡折磨的開始。

但把人送離京城大不相同。

只要尋不到人,清河公主屆時有再多氣也只能往薛暉的身上撒。

不至於將矛頭對準範家的小娘子。

但在那之前,範小娘子懷有身孕也是一樁要緊的事情。

雲鶯順利在勤政殿見到趙崇,將自己嫂嫂那些話又轉告給趙崇:“範小娘子說……想求陛下賜一副墮胎藥,不想讓這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在這人世間。”

趙崇便問:“她是這樣說的?”

“是。”雲鶯望向皇帝,有些話臨到嘴邊卻拿不準合不合適說出口。

她全然理解範小娘子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想法。

雖說稚子無辜,但一旦那孩子降生,便等於不斷在提醒著那段被薛暉脅迫、被薛暉欺侮的日子。

這個孩子的確不被人期待。

既然如此,或許不降生也不是壞事。

況且此時不能狠下心,範小娘子將要大半輩子背著那段悲慘的過往。

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但雲鶯沒有怎麽太過糾結,仍是開口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