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海娜(第2/3頁)

只要拖上五分鐘,攪得“海娜”內部手忙腳亂,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商定好計劃,兩人便繃緊了渾身肌肉,裝作剛才商討一番,決心放棄抵抗的樣子,一面演著垂頭喪氣,一面在心中默默計時。

時間漸漸流逝到他們想要的那個點了。

匡鶴軒沉一沉氣,給了阿範一個眼神。

阿範便老實地閉起眼,胸口大幅度起伏起來。

匡鶴軒站起身來,甩開膀子哐哐砸了兩下門:“喂,有人嗎?”

當然是無人回應。

這在他們意料之內。

匡鶴軒扭頭看了一眼阿範。

阿範試圖站起來,但緊跟著一個踉蹌,擡手抓緊了自己前胸的衣服,哮喘病犯了似的,大口大口喘息,身體也跟著委頓了下去。

匡鶴軒“操”了一聲,回身攬住阿範,見他憋得額角青筋都脹起來了,暗贊這小子演技還行。

他氣沉丹田,大罵起來:“有沒有人!滾過來!死在這兒算誰的?!”

他們在賭。

“海娜”沒有即刻殺了他們,就是留著有用。

真讓人死在這兒,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果真,不超過一分鐘,門外便傳來了“滴”的一聲機械識別音。

匡鶴軒緊了緊發汗的拳頭,用余光瞥著門口,不斷調整著蹲踞的姿勢和角度,好給肌肉積蓄更多爆發力。

他醞釀了七八種一擊必殺的招數,只要一找到空档——

下一秒,寧灼走了進來,用他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在兩人身上冷冷剔了一圈。

匡鶴軒渾身的肌肉登時僵了一大半:“……”

他媽的,這個打不過。

尷尬的氣氛迅速彌漫開來。

只有瞧不見情勢變化的阿範,敬業地繼續裝著哮喘,哼哧哼哧喘得起勁兒。

寧灼:“別裝了。我見過犯哮喘的人什麽樣子。”

阿範:“……”

他不知道這是真話還是使詐,一時為難,氣閉了一瞬。

就這一瞬的停息,他們的計劃付諸東流。

匡鶴軒心煩意亂,把阿範往旁邊一推,恨恨地仰頭瞪著寧灼。

寧灼:“誰想的這個主意?”

匡鶴軒倒是很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魄:“我!”

寧灼冷冷的:“你為什麽這麽想出去?你們的人不是很快就要來了嗎?”

匡鶴軒一哽,心裏立時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鳳凰說漏了嘴?還是“海娜”早有防備?

早有防備的話,那二哥他們……

可匡鶴軒這一停頓,就犯了和剛才阿範一樣的忌諱。

這足以讓寧灼抓到破綻了。

寧灼點一點頭:“哦。明白了。”

他隨手拿起了呼叫器:“唐凱唱,一級戒備。有想死的要來送死。”

匡鶴軒腦子嗡的一聲,熱血湧上腦門,一個墊步,把拳頭狠狠朝寧灼臉上揮去!

他憤怒之下,早失章法,即使知道當面出手襲擊寧灼,自己連半分勝算都無,但也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寧灼擡眼一掃,瞧出了他在找死,後撤一步,避開了他的拳峰,考慮要不要成全他。

可這一步,他的後腰竟然悄無聲息地撞到了一個微冷的手掌心裏。

整個“海娜”沒人敢站得離他這樣近!

寧灼最不喜歡被人碰腰,心中微怒,果斷出手,反手壓住了那只手腕。

匡鶴軒看向他的身後,臉色從大悲大怒徑直轉為了喜色:“老大!”

單飛白被寧灼擒住手腕,也不反抗,垂著頭望著他。

兩人目光都帶著硬度,像是生生撞在了一起。

單飛白被扼住的手腕皮膚本就沒有血色,被寧灼一掐,幾乎要泛起青來。

在生死間滾過一遭,單飛白居然不怎麽在乎的樣子,嘴角還浮著一點小小的笑渦:“寧哥,我的人,能給我處理嗎?”

寧灼撒開手,沒說行,不過也沒說不行。

單飛白面朝了匡鶴軒:“跟於二哥怎麽約的?你們進來後幾個小時後沒動靜,他們就動手?”

匡鶴軒有點為難,瞄了一眼寧灼。

單飛白虛弱地喘了一口氣:“我站不大住,別讓我在這兒和你耗著。幾個小時?”

匡鶴軒心一軟,說了實話。

單飛白回頭,笑眯眯的:“寧哥,借個能跟外面說話的廣播唄。”

他笑起來是挺打眼的,一副無憂無慮、純真爛漫的富家小少爺模樣。

寧灼知道他有八百個心眼子,但他的命捏在自己手上,他不至於把心眼浪費在這上頭。

他拿起呼叫器操作兩下,隨即丟給了單飛白。

單飛白清清嗓子,疏朗的聲線還是帶著點重傷後缺水的嘶啞:“二哥,別動,我還活著。”

這一聲經由“海娜”內部通信的電波,借由崖壁上的揚聲器送出,在山間蕩出了漫漫回音。

外面正打算動手的“磐橋”二把手於是非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