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明爭(第2/3頁)

除非真刀真槍地見了血,否則就不是“白盾”能涉及的領域了。

他勸人的時候,也仍是輕聲慢語:“寧灼,別在刀尖上跳舞。”

寧灼的回復卻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我又不要你陪我跳。”

林檎握著被掛斷的通訊器愣了很久,品出了一絲奇異的味道來。

他微微笑了,同時想到了自己對凱南先生的調查。

一個光鮮亮麗、滿口正義的明星記者,背後蘊含的能量倒真是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此時的馬玉樹,緩過了心臟病發的危機,正在接受一場口水的洗禮。

凱南冷冷地立在他面前,輕輕踱了兩步:“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麽不去調查本部亮在借款前接觸過誰?”

馬玉樹低頭不語。

他知道大事不好,知道自己的確是被送上門來的本部亮欺騙了,知道本部亮用了自己的大腦做了誘餌,迷惑了自己的視聽。

但他不能真的認錯。

否則他就是真的錯了。

錯了,就要認罰。

那“認罰”的後果,他想也不敢想。

斟酌醞釀了許久,馬玉樹說:“我會想辦法把這個窟窿填上的。”

凱南:“填?怎麽填?”

他從眼鏡上方覷著他:“拿命填?還是用你手下的這小貓兩三只去填?”

馬玉樹額頭上的熱汗流下來,迷了他的眼,也將他的眼鏡片蒸得朦朧一片。

他的眼皮抽搐著,咬牙道:“凱南先生,再借我一點吧。”

凱南:“哦,還要借。”

馬玉樹沒辦法。

想要把錢要回來,就得借錢,搖人。

為此,他要滔滔地投入錢。

即使那是一個無底洞。

只要能把本部亮搶回來,他先前欠下的賬,不求一筆勾銷,至少也能勾銷一半。

凱南靜靜地望著他,望出了馬玉樹一身的雞皮疙瘩:“要借好說,你能拿什麽還呢?”

馬玉樹打了個寒噤。

凱南的眼神是老辣的,探照燈一樣,似乎是要挖出他的心肝骨肉,放在一杆秤上好好稱一稱,方便估價。

他垂下了眼睛,不敢同他對視,只能對著地面發狠:“我把我自己壓上去!我還有……器官。”

這話甫一出口,馬玉樹差點咬了舌頭。

他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似曾相識。

在遙遠的過去,他曾對著一個人賭咒發誓,撒下了彌天大謊,騙來了他的全副家當。

不久後,年輕的馬玉樹被他的債主請去,讓他隔著窗戶,看到了一個低著頭的年輕男孩。

債主笑著說:“金家除了這個小家夥,什麽都沒剩下。可你在我這裏,還有幾個小窟窿沒填呢。”

馬玉樹也是這樣垂著頭,冷著一顆心,說:“他不是還有……器官嗎?”

凱南猛地一擊掌,嚇了馬玉樹一跳,也打亂了他的回憶。

凱南說:“我借你500萬。不是為了你的器官。你的器官挖空了,也不值這個價錢。是為了本部亮的腦子。”

“如果拿不到,我也不要你的器官。我會活活剮了你。明白了嗎?”

馬玉樹幾乎要將一口牙咬出血來,拋出來的字,也帶著微微的血腥氣:“好!!”

此時,揣著殺人的心腸的,不只是凱南與馬玉樹。

查理曼也很想殺人。

想殺的目標也很明確。

姓寧的兔崽子,居然敢騙到他頭上來了!

自從那天,被人騙著給小金注射了毒藥後,查理曼的運氣就一路下滑,衰減到了先前他從未想過的地步。

數月下來,他可謂是人財俱失。

財產的損失,還尚可忍受——倘若寧灼沒有趁火打劫,在他最慌亂的時候猛咬走了一塊肥肉,讓他賬面上的流動資金幾乎歸零,他甚至可以寬容寧灼一人接兩單的行為。

但是,他的妻子最近是瘋得越來越厲害了。

先前,她有本部武這個私藏的玩具,可以將一腔抑郁和憤怒盡情傾瀉在他身上。

現如今玩具已經損耗得不能再玩了。

她失去了這唯一的發泄渠道。

……那麽,她就只能折磨查理曼了。

某天夜裏,查理曼因為口渴醒來,朦朧間看到了一個窈窕細瘦的人影,正坐在床邊,直勾勾、陰森森地盯著他。

查理曼幾乎以為自己是看見了女鬼,霍然跳起身來,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妻子。

他驚魂未定,一揮手,晃亮了床頭燈,聲音幾乎是細細地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你在做什麽?”

夫人的臉見了光,依然像鬼。

她輕聲道:“想事情呢。”

查理曼吞了口口水:“有什麽事……醒了再想吧。”

夫人呼出了一口長氣,長到讓查理曼疑心她是把肺內的空氣都擠壓了出來:“……你說,小金死的時候,那麽痛。他叫我的時候,我怎麽去睡覺了呢?”

查理曼是徹徹底底的後院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