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九)終局(第2/4頁)

畢竟大家都是工具人。

工具人何苦為難工具人。

但寧灼自己重傷未愈,單飛白也因為要貼身照顧寧灼,自然而然地“忘了”這件事,所以這群煙熏火燎的雇傭兵們被隨手關進了審訊室,連續四五天都無人問津。

被帶出來時,“蜘蛛”滿腹牢騷,可也沒打算當面發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忍著氣,一言不發。

寧灼的液金手杖叩在地上,一步一響。

他的聲音仍然帶著氣血不足的虛弱:“按規矩,你們放棄任務,等於向我們認輸。我們也應該講規矩,把你們放了。”

“蜘蛛”垂首,上半張臉面無表情,嘴角卻是一撇,很不服氣的樣子。

然後,他耳畔猝不及防地落下了一聲驚雷:“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們。當初圍殺單飛白,誰是最後偷襲的那個?”

寧灼當初回收了那個火場裏仿生人的頭顱,一直留存在身邊。

此次“盧梭”B隊突襲“海娜”基地,有不少雇傭兵的義肢上,都有和那位仿生人同款避火工藝。

這是“瑞騰”給內部人員共享的、不外傳的特殊工藝。

而經過單飛白確認,江九昭率領的“盧梭”A隊人員,他都不認得。

倒是B隊的“俘虜”,有一大半他都挺眼熟。

聽到寧灼突然舊事重提,“蜘蛛”的身軀不明顯地一顫,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身側的同伴。

恰巧,那位同伴也看向了“蜘蛛”。

“蜘蛛”狠狠一瞪眼:你敢說?

與他兇惡的視線一交匯,那雇傭兵馬上把頭低了下來。

寧灼撐著手杖,穿著雪白的病號服,沒有塗畫海娜紋身的手背垂在身側,顯得很素凈,整個人看上去毫無威脅性。

這個貌似毫無威脅性的人將他們一一掃視過,輕描淡寫地下達了命令:“沒人承認。把他們的脊梁骨都打斷。”

“蜘蛛”渾身一顫,怒聲道:“你敢!你這是壞了雇傭兵的規矩!”

寧灼漫不經心地撩他一眼:“誰覺得我壞了規矩,來找我說話。”

寧灼手杖一點,就要轉身離開,並對在場的“海娜”、“磐橋”諸人平靜道:“五分鐘之後,要是我看到‘盧梭’還有誰能站著的,就換你們躺下。”

不等他跨出離開後的第一步,就有一名雇傭兵叫嚷起來:“是他!是我們隊長‘蜘蛛’動的手!”

“盧梭”全隊上下深受江九昭為人熏陶。

脊椎不同於身體其他部位,想要做義體更換手術,風險極高,誰也不能確定能百分百成功,一不小心就會落下終身殘疾。

他們是雇傭兵,身體就是他們的本錢,是他們的一切。

不想被牽連的“盧梭”眾人極其踴躍,不等“海娜”的人有所行動,就齊齊動了腳,把“蜘蛛”從人群中推搡了出來。

“蜘蛛”避無可避,踉蹌幾步,膝頭一軟,險些跪倒在他面前。

寧灼垂下眼睛,打量著雙手被束縛帶反剪在身後的“蜘蛛”:“哦,你。”

“蜘蛛”吞咽下一口口水,知道這種時候屈膝求饒也沒有用了,索性硬氣起來:“你要打就打,要殺就——”

寧灼說:“不殺你。”

說罷,他一揚手杖,幹脆地一杖敲上了“蜘蛛”的腦袋。

這一杖疼而不暈,“蜘蛛”只感覺頭骨劇痛,那一腔剛聚起來的硬氣登時被敲得煙消雲散。

寧灼一句話不罵,只是一杖接一杖地打他。

液金堅硬而不沉重,每一杖都能敲出骨頭的回音。

寧灼下手又野又毒,在這密不透風的沉重打擊下,“蜘蛛”很快忍受不住地慘叫出聲,滿地亂滾。

幾十杖後,“蜘蛛”已經被抽成了一只花皮蜘蛛,露出的皮膚青紅交錯,極其可怖。

“我就到這裏了。”

寧灼到底還是重傷體虛,做完這一套別出心裁的復健運動後,出了通身的冷汗。

他把手杖交給了單飛白:“你來吧。你自己的骨頭,傷在哪裏,你自己最清楚。”

單飛白接過手杖,橫著在手心裏掂了掂,用腳尖給地上暈頭轉向的“蜘蛛”翻了個面,伸腳踏住他的腰椎部分,很是利落地瞄準一處。

他輕聲說:“這筆賬,我現在要討回來了,不給也得給。”

伴隨著杖頭的精準下落,“蜘蛛”的脊背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骨折聲。

“蜘蛛”痛嗥一聲,徹底失去了意識。

寧灼接回了單飛白遞給他的手杖,卻也已經沒力氣給自己擦汗,就任憑汗珠順著臉頰滾下來,眼睛微微眯著,靠墻而立,養精蓄銳:“回去後,你們打算怎麽說?”

“盧梭”B隊的雇傭兵們面面相覷。

他們雇傭兵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規矩:

倘若之前幹活不幹不凈,留下了活口,被人尋仇的話,對方只要不是過度報復,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技不如人,只能自認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