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4/5頁)

可譚諶當時正挨打,本來就對沈婉有偏見的他產生了更深的恨意。

直到……

直到陳譚淵當年想對嶽或犯渾的事被揭出,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譚諶想不知道都難。

他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從大學裏回來的。

不然他總覺得別人總是在背後議論他大哥,議論他的家庭。

剛入校第一天,生在家底豐厚的陳家,譚諶便已“自爆”了身份。

後面想捂都捂不上。

譚諶不敢相信這個真相,只覺得惡心的要命。

那個總是會在陳銘川發脾氣而護著他的大哥,怎麽會有這樣的面目,肯定是假的吧。

可沈婉徹底發了瘋,每天都想殺陳譚淵,陳譚淵後來去參加林是非的宴會,還在媒體面前承認了他的所作所為……板上釘釘。

譚諶如遭雷劈。

生活了十九年都很和諧有愛的家,他始終都在被嬌生慣養的氛圍裏成長。

如今這些卻都蕩然無存。

無比巨大的落差讓譚諶無所適從。

而嶽或從 12 歲便自己養活自己,在此基礎上,親生母親在貶損他,答應過會好好對他的繼父忽視他,大哥詆毀他想上他,二哥辱罵他欺負他……這些事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在沖擊著譚諶還未被荼毒太深的良知。

痛苦不堪。

嶽或也只是一個小孩子,需要被在乎、被誇獎,可為什麽就沒有人對他好一點呢。

“沈阿姨她……每天都想要你回去看看,”譚諶真的再也不想看到沈婉那張溫柔的臉做出那麽猙獰的表情了,謹慎請求,“嶽或,要是有時間的話……”

“沒時間。”並不知道陳家如何的嶽或漠然開口,“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可是她真的很想你……”

“關我什麽事?”嶽或眉宇蹙起,冷淡道,“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抱歉跟我沒關系。”

“以後別再來了,不要打擾我和我家人。如果你再廢話,我還會把你打進醫院。”

話落,譚諶便立馬謹慎地朝後退了半步,說:“我沒想跟你起沖突……”

“那就閉嘴。”嶽或緊握林是非的手腕,拇指摩挲他校服下的腕骨,安撫他自己不會走,對譚諶重復強調,“以後不要讓我再在我家門口見到你。”

他拽著林是非轉身,音色低柔:“我們走吧,回學校。”

林是非警告味很濃地最後看了一眼譚諶,提醒他以後老實做自己,藏嚴實別出現。

嘴上應答嶽或的話音卻顯得乖巧又溫和:“好。”

“嶽或——”譚諶往前追了兩步,音色突然哽咽。

他未泯滅完全的良知讓他仔細地審視嶽或這個人,並正視自己曾經的所為。

怕自己會說不出口似的,他紅著眼一鼓作氣道:“這些年奪走了你媽媽的愛……對不起。”

嶽或腳步微頓,他回頭很認真地看著譚諶,說道:“那不是我母親。”

“我有媽媽,叫言千黛。”

譚諶震驚地看著他,腳下再追不出半步。

他只覺得嶽或的背影和天邊的夕陽融為一體,要徹底消失不見了。

曾在不見天日的黑夜中受過的寒冷委屈,讓他在溫暖的白晝中涅槃著重獲新生,嶽或身上生來存在卻始終被埋沒的閃光點終於被發現、打磨,去了另外真正愛他的地方。

再也不可能回來。

……

“這些人都好煩,”林是非指節強勢地嵌入嶽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口無遮攔,“想弄死他們。”

“胡說什麽呢,”嶽或嚇了一跳,知道他並不能與常人相論的念頭是認真的,沒人管大概率會就變成現實,他連忙道,“想法好危險,快收一收。”

林是非垂眉耷目:“嗯。收好了。”

“想‘弄死’他們——不是真死的那種。”

他真的很討厭陳家那些人找嶽或,倒不是怕擺平不了,而是擔心嶽或會心軟。

對不必要的外人沒擔心,但牽扯像沈婉這樣的血緣關系的存在,就不得不擔心了,不然林是非去年也不會犯病。

“弄死”就好了,不讓他們過來煩。

“寶貝,我不會走的。”嶽或暫時停下腳步。

二人身量沒差幾公分,想貼額頭的時候也不用墊腳,他捧住林是非的臉靠得很近,幾乎鼻尖相觸。

此時的天色漸暗,剛出莊園沒多遠的街道根本沒人——刻意找來的譚諶是例外,不用在乎。

在廣闊無垠的天地中,嶽或輕聲道:“他們想幹什麽是他們的事,來了打發走就好。可是我只屬於你。”

林是非被嶽或的主動安撫取悅,沒忍住身體前傾用唇去尋找他的唇瓣噙咬住:“嗯。”

他推著嶽或的肩膀往後,讓他的後背靠在有他們腰身粗的樹幹上,可以更安心地舌尖糾纏。

“Darling。”

嶽或被親得暈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