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郗安這個孩子,雖說是個鄉間的野孩子,性子野,頑皮的就像一只才撿回家的小野狗。

小狗總是時不時的想要溜出家門出去玩,向往外面的自由。

但是你只要摸一摸他的小腦袋,他就會立刻乖乖的跟在你的屁股後面,晃著小尾巴,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幾日清陽城有集市,五湖四海的商人都會聚集在這裏,有許多稀奇玩意兒賣,是個好去處。

林傾白心疼他的小徒弟,想帶著去逛一逛。

可是等到他把這件事情告訴涼瑤楚的時候,卻遭到了涼瑤楚的反對。

“不行,我不同意。”涼瑤楚左手在籃子裏挑揀著草藥,頭也不擡的說道。

“清陽城很近。”林傾白道。

“那也不行。”

如今府裏唯一敢和林傾白叫板的人就是涼瑤楚。

涼瑤楚師承神醫,性格潑辣,是江湖上千金難求的名醫。

正因為此她在府裏一直是為所欲為,甚至連下人們看見她都繞道走,比躲林傾白還躲的勤快。

畢竟王爺的命都捏在她手裏,誰敢惹?

林傾白聽見涼瑤楚的反駁,也沒有生氣。

他穿著一身廣袖青衫,背手立於藥田外,問:“為何不行?”

涼瑤楚將手裏的草藥一砸,怒道:“你說為什麽不行?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你能受得了馬車的顛簸?你能吃得慣清陽城的飯菜?你去那裏圖什麽?就是為了帶那個小廢物出去玩,哄他開心?”

林傾白聽見涼瑤楚叫郗安小廢物,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聲說:“那你便不去吧。”

話畢,林傾白也不管涼瑤楚在他身後氣成了什麽樣子,翩翩然的就走了。

四日後,等到出遊的那日涼瑤楚還是極為不情願的跟著一起去了。

林傾白此次出遊很是低調,對外稱作出京的商戶,並未驚動任何人,只跟上了幾輛馬車,還有一行隨行的侍衛。

林傾白站在馬車前,回身望了一圈,瞧見涼瑤楚依舊臭著一張臉。

林傾白對著涼瑤楚說:“這輛馬車寬大舒適,涼大夫可一並乘坐。”

涼瑤楚神色緩和了些,冷哼了一聲:“不敢當。”

瞧著涼瑤楚可以坐大馬車,郗安站在林傾白身邊,眯了眯眼,擡手拽了拽他師父的手。

林傾白低下頭望他。

郗安的身高剛到林傾白的大腿,他仰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望著林傾白:“師父,我呢?”

林傾白摸了摸郗安的頭,說:“好,你也隨我一同坐這輛馬車。”

馬車裏的配置很齊全,軟塌腳墊,雲綢棉枕椅,就連腳下踩的都是貂絨地毯,軟綿綿的似踩在棉花上。

郗安一上車就率先跑到了林傾白的坐塌上,開始拍拍打打。

他先把師父墊腰的墊子放好,又將師父的腳踏調一調,最後再將簾帳全部放下來。

林傾白便也不急著坐下去,背手站在入口處,看著自己小徒弟來來回回的為他忙活,

涼瑤楚從林傾白身後擠了進來,冷不丁來了一句:“還挺貼心。”

說完就她大搖大擺的坐在左側的位置上,掀開簾子看著窗外的景色。

初春,外面依舊泛著寒意。

林傾白畏寒,郗安替師父塞好了軟毯,又端來了金絲暖爐放在了林傾白的掌心。

手腳都暖烘烘的,林傾白被伺候的舒服了,偎在軟塌上闔著眼休息。

而郗安就坐在一旁,目不轉睛的守著他的師父。

林傾白身子骨脆生的很,很少出遠門,更受不了馬車的顛簸。

曾經有一次他和郗安一起出門,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暈的昏天黑地

,又吐又咳,那次可把孩子給嚇著了。

自此林傾白一要坐馬車,那孩子比林傾白還要緊張。

上午走的路是出城的路,道路平坦,馬車平穩,可是走了一段時間林傾白還是不舒服了。

腰部冷脹酸疼,胃也跟著馬車的顛簸晃晃悠悠的,引得他陣陣頭暈惡心,張口欲嘔。

林傾白緊抿著薄唇,臉色煞白,手指在軟毯下按著胃腹,指節用力的泛白。

“師父。”郗安一瞧見他師父臉色不對勁,就立刻湊了過來,趴在林傾白耳邊,小聲的問:“師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傾白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睛。

他實在是暈的有些厲害,還未等看清人,喉頭就猛地滾動了一下,擡手捂住了嘴。

郗安連忙拿過一旁的唾壺,放在林傾白身下,林傾白俯著身子,幹嘔了兩聲就吐了出來。

郗安立刻開始叫涼瑤楚:“涼大夫,你快過來看看。”

涼瑤楚單手撐在窗邊,半閉著眼睛,聽見郗安的聲音才將拍了拍腿,站起來走到了林傾白身前,擡手就要去掀開林傾白的毯子,卻被郗安反手一把給按住了。

“你要做什麽?”郗安皺著眉頭,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