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聽見郗安這樣說,林傾白才不再多說什麽。

他或許是真的喝多了酒,方才坐著的時候只是感覺頭昏昏的。

現在站起來那一瞬間竟然感覺腿軟腳軟,連站都站不住。

林傾白的腳趔趄了一下,險些摔在地上,郗安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林傾白窄細的腰,將他往懷裏帶了帶,這才穩住了林傾白的身子。

“師父,你喝多了。”

少年也喝了酒,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掌心滾燙的捂在林傾白腰際。

他的嗓音低沉,讓林傾白即便是醉著,也知道他的小徒弟不高興了。

就這樣郗安扶著他走出了大殿,這一路上不斷的有人上前給郗安和林傾白敬酒。

不論這些官員官職的大小,郗安一改方才笑意滿面的樣子,沉著臉對於周圍人的敬酒置之不理。

在二人將要走出大殿的時候,楚將軍端著酒盞走了過來,喊住了林傾白。

“雲王爺。”

林傾白頓住了腳步。

在這個踐行宴中,唯有皇上和楚將軍不可以懈怠。

楚將軍一向豪爽,只見他走到二人身前,聲音洪亮笑道:“雲王,怎麽宴席還未結束就要先走啊?”

林傾白還未開口,郗安就先行回答道:“楚將軍,我師父喝多了酒,身體不適,我已經向皇上請示先行回府。”

楚將軍一瞧就喝的正興起,滿面通紅,身子搖搖晃晃,並未認真聽郗安說了什麽。

只見他用力拍了拍郗安的肩膀,對林傾白說:“雲王爺,說來慚愧啊,之前我一直對你們這種文人看不上眼,覺得你們一天天只會勾心鬥角算計人心,但是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教出這般英雄少年,年紀輕輕就敢上陣殺敵。這幾日老夫我也自省了許久,發覺實乃是我之前識人片面,目光狹隘了。”

楚將軍是個性情中人,這一番話說的甚是慷慨。

林傾白在郗安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應道:“楚將軍過譽了,楚將軍在外殺敵,為國征戰,對我阜朝的奉獻無人能出其右,我們與楚將軍確是無可相比,不值一論。”

楚將軍嘆了口氣,大手一揮說:“沒有過譽!若不是有如此心性的師父,何來這般英勇的徒弟?!罷了,明日我就要再赴潛州,還不知來日能否再活著回來見王爺,我敬王爺一杯酒,往日幹戈皆化在酒裏,

不再提了!”

那一杯酒遞在了林傾白身前,郗安向前走了一步,本是想要攔住這杯酒,卻被林傾白擡手擋住了。

酒倒得很滿,幾乎快要溢出杯盞。

林傾白接過了楚將軍手中的酒。

二人碰杯,林傾白舉了舉杯,將酒盞放在嘴邊,閉上眼睛將酒一飲而盡。

烈酒腥辣。

飲下的那一杯酒,幾乎是在瞬間就從林傾白的口中辣入了他的腹部,扯著他的腹部絲絲的泛著痛。

林傾白的面上卻沒有任何的異樣,他輕輕的掙開郗安扶著他的手,又拿起了酒壺倒了一盞酒,隨後舉起杯子對楚將軍說:“這杯酒,換我敬楚將軍。”

這一次郗安臉更沉了,就連楚將軍也頓了頓。

任誰也看的出來林傾白酒量不好,已經喝得快要站不穩了。

更何況林傾白是皇上的親弟弟,是皇室嫡系血脈,生來清冷,宴席之上從不與人推杯換盞。

方才楚將軍敬他的那杯酒,他肯飲下已經是給足了楚將軍面子。

現在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又倒了滿滿的一杯回酒敬楚將軍。

這番景象就連殿內眾臣都紛紛側目看向了二人,低頭小聲的議論著。

“師父,不可再喝了。”郗安在一旁壓著聲音制止。

林傾白卻置之不理。

他竭力忽視了頭腦的昏沉,渾身的疲軟,以及胃腹的刺痛,只是雙手高舉著那盞酒,眉眼淡笑的說:“楚將軍,郗安還年少,雖是有幾分小聰明,但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沒有經歷過大場面,若是他在今後的日子裏冒犯了將軍,我作為他的師父,先在這裏替他賠個不是。”

林傾白身份高貴,很少有一口氣說那麽多話的時候,更沒有如此謙卑的道過歉。

而此時他身著一襲藍紗常服,白綢束腰,立於殿堂之內,雙眸含水,一字一句艱聲道:“只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真遇到了艱難,還望楚將軍能夠看在他是我唯一的徒弟的份上,在富有余力之際保他性命.......”

郗安瞳孔猛縮了一下,他一點點的側過頭,那雙深黑的眼眸定定的望著林傾白。

林傾白脖頸纖細,鼻梁挺翹,在四周嘈雜的喧鬧中,唯有他清清淡淡,嘴角帶著薄笑,滿身皆是易碎之感,卻好看的似雪日枝頭將落的孤寒梅花。

只見他將酒盞向上敬了敬,那番的無畏好似即便他手中拿的是鴆酒,他也會笑著飲下。

“我在此先謝過楚將軍,這杯酒,我先幹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