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6頁)

林傾白哪裏還有半分脾氣。

他責備的望了郗安一眼,隨後便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林傾白在寒風中站了幾個時辰,渾身哪哪都感覺要散架了一般,馬車走了一段路,顛簸的他頭也一陣陣發暈,惡心的厲害。

忽然馬車一個顛簸,林傾白立刻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拽住了郗安的衣袖。

郗安身子一僵,立刻就將放在角落裏的唾壺遞到了林傾白的嘴邊。

林傾白早上沒有吃什麽,吐的也很是艱難。

被郗安給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林傾白才將胃腹中折騰他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他難受的渾渾噩噩,吐完之後伏著身子,一下下的粗喘著。

郗安立刻端來了水,給林傾白漱口,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林傾白的身子,讓他依靠在車位旁。

“師父,好些了嗎?”

郗安身子便疲軟的倚在座位上,閉著眼睛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身上難受,胃裏也又冷又脹,一張口像是又要吐,小腹也墜的難受。

郗安還想再問兩句,擡眼就望著他師父眼睛泛紅,嘴巴緊抿著,似玉一般蒼白

的手指緊按著胃腹處。

郗安覺得自己不必再問了,他站起身子坐在林傾白身側,擡手攬過林傾白的肩膀。

他的大手覆在林傾白鼓脹冰涼的胃部,力道適中的揉了兩下,林傾白就卸力的耷拉下了自己的手,任由郗安給他揉著。

郗安又聞到了林傾白脖頸間竹子般淡淡的清香。

他的目光黯了黯,手下攬著林傾白的力道又重了些。

林傾白沒有反抗,就那樣一言不發的倚在郗安的身上。

有的時候郗安覺得林傾白生病和沒有生病時,判若兩人。

沒生病時候,他就像是一把挺直的樹,坐的筆直,站的筆直,可若是生了病,他便什麽都沒心思與郗安計較了。

郗安攬著他,他便身子骨柔軟的倚在郗安的身上,柔的似水一般。

郗安撫慰按揉他的痛處,他便松開手,讓郗安按揉。

就這樣一路回到了王府,回到了寢室。

林傾白坐在臥榻之上,郗安蹲在身前,替他換下靴襪,卻在無意間觸碰到林傾白的腳面,涼的徹骨。

林傾白的腳很敏感,他猛地顫了顫腳尖,立刻擡腿將腳縮進了被子裏,沒有說話。

郗安說:“師父,等我一下。”

沒多時郗安就端來了一個木桶,裏面放著不知道是什麽的中藥,一盆水冒著白煙。

“師父,泡腳。”

林傾白沒有做聲,他望了望郗安,猶豫了一會,才慢慢的將自己的腳從被窩裏探了出來。

在郗安的雙手要觸碰他的腳踝的時候,他又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腳,說:“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郗安就直接握住了林傾白細嫩的腳踝,將他的腳泡進了木桶中。

木桶的水有些燙,林傾白垂著眼眸,一絲薄紅順著他的脖頸爬上了耳垂。

林傾白的腳長得很漂亮,皮膚細嫩,腳指甲圓潤整潔,泛著淡粉色,如同梅花瓣一般嬌嫩。

他看著自己的腳被郗安握在掌心,感受著郗安手指間薄繭的粗糲感,一下又一下如同劃弄到了他的心臟上,引得他腰間都在發軟。

殿內寂靜,林傾白臉頰滾燙,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開口問道:“今日與你聊天的是哪位公主?”

郗安笑著應道:“師父怎麽連自己的侄女都不記得了?是四公主,瑉公主。”

林傾白手指緊緊的抓著床單,垂眸注視著郗安眉眼淩厲的側顏。

林傾白一向疏離,何曾費過心思在其他人身上。

他其實還想要問一問今日郗安和那個公主在河邊說了些什麽?

怎麽聊得如此開心。

但林傾白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或許二人不過是朋友而已,郗安已經十八歲了,他總不能因為自己是他的師父,就事事過問。

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林傾白泡完了腳,渾身都暖和了許多,郗安卻還是怕他晚上會難受,如之前一般躺在林傾白的身側,照顧著他。

到了半夜,應是要下雨,天空中響起了一陣悶雷。

林傾白從夢中驚醒。

房間昏暗,只有一盞燭光搖曳,風吹的門窗發出吱呀聲,而他身邊的位置卻空空如也。

林傾白撐著手坐了起來,心中隨著風聲一陣陣的緊縮。

他望著身邊冰涼的床位,發了很長時間的呆,又想了很久,才確認晚上臨睡前,郗安確實是在躺在他的身邊。

“來人。”林傾白喊了一聲。

門外的紅月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王爺。”

林傾白擡起眼眸,問:“郗安呢?”

“回王爺,郗安少爺應該是有急事,半個時辰前他忽然急匆匆

的走了。”

“他出府了?”

“是,王爺。”

紅月便看見林傾白緊繃的肩膀猛地松了下來,他垂下眼眸,緩緩的靠在床頭,沒有躺下身子,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