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6頁)
而他卻從未想過,既然當年的善人那麽多,郗安為何就偏偏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後?!
既然當日施粥的人那麽多,可郗安卻偏偏的要去偷那半個包子,在林傾白面前被打的鼻青臉腫?!
又為何明明是丫鬟上前幫了他,而他卻偏偏若有所知的望向了林傾白?
如今想來,哪有什麽鬼緣分.......
不過是因為郗安早就知道林傾白是雲王爺,是最接近皇權的地方。
了不得啊。
夏家的小侯爺,夏侯爺的世子,當真得了夏侯爺的真傳。
了不得啊!
林傾白的烏發垂在肩頭,他笑著望著那滿地的白紙,指尖顫栗的撫過書信中郗安的筆跡。
在郗安征戰的三年裏,那些曾經讓他無比親切的筆跡,那些充滿了溫柔,充滿了關懷的筆跡,如今卻似厲鬼一般,從黑暗中撲來,將林傾白扼住了喉嚨,對著他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說——“殺......殺.......殺......”
轟隆!轟隆!
兩道驚雷,將屋中唯一的燭火也吹滅了,林傾白一人坐在屋中,他忽然覺得好冷好冷,冷的就算是將他扔在火堆裏也暖不熱他半分。
他的手冷,腳冷,肩膀冷,心也好冷好冷。
他將自己縮成了一團,雙手緊緊的環抱在膝蓋處,眼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了下來,滑進他的衣領裏。
十二年。
十二年.......
假的。
相遇是假的,感情是假的,就連郗安這個人.......都是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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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潑,已經是深夜,道路上空無一人,雨水砸在地上,入耳之處皆是雨聲喧嘩,再無其他的聲音。
周侍郎撐著油紙傘走在路上,手中的傘被風吹的搖搖晃晃,雨水不斷的落在他身上。
又是一陣大風。
周侍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嘆了口氣,扔
掉了手中被吹的破破爛爛的油紙傘,冒著雨快步的向前走。
忽然一把大手從後面緊捂住了他的嘴。
周侍郎眼睛猛地瞪大,未等他掙紮,只見身後那人在他脖頸處一揮手。
寒光一閃,幹脆利索的劃破了他的喉嚨。
血瞬間飛射而出,成噴射狀灑落在雨地裏。
周侍郎雙目暴出,嗓子裏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僅是數秒,他便軟下了身子,目光晦暗的倒在雨地裏。
與此同時,劉尚書府中大門緊閉,不斷的有尖叫聲響起,尖叫聲被埋沒在磅礴的雨聲中,鮮血順著大雨,沖刷在草地上。
最後尖叫聲漸漸的散在雨中,再也聽不見了。
劉尚書手中抱著兩本書,在巷子裏跌跌撞撞向前跑。
他的發絲淩亂,臉上糊的都是血,跑的腿軟腳軟,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手忙腳亂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巷口的幾個黑衣人一個閃身便跟了上來。
一共有八個人,他們手拎滴血彎刀,穿著黑色夜行服,臉上帶著黑面巾,幾乎快要融入身後黑暗的雨夜中。
劉尚書緊緊的將書冊擁在懷中。
他坐在地上身子不斷向後退,抖著聲音,撕心裂肺的喊道:“我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了!讓你們主子出來見我!我有話要說!”
“讓你們主子出來見我!”
“我有話要說!!!”
這時候黑衣人紛紛側過身,緩緩讓出來一條道。
從雨中走出來一人,那人身材高瘦,穿著棕毛雨蓑,帶著一個大鬥笠,黑暗中瞧不清眉眼,雨水不斷的打到蓑衣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踩著雨一步步走到劉尚書身前,雖是並未配備刀劍,可身上卻散發著比周圍人要強百倍的攝人氣勢。
劉尚書的手撐著雨地,不自覺的挪動著身子後退。
那人走到劉尚書的身前,擡手將鬥笠掀開,看著劉尚書聲音悠悠的說:“劉尚書,好久不見。”
雨夜太黑了,劉尚書拼命的仰著頭,想要看那個人的臉。
一道閃電打過,照亮了男人的面容。
劉尚書的眼睛驟然瞪大,瞪的幾乎眼角開裂,他顫抖的擡起手,指著那人說:“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劉尚書嘶吼出聲道:“郗安!我們一家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你,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他痛苦的錘著地面,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一雙眼紅的如血一般,吼道:“我的夫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未滿十歲啊!你為何要治他們於死地!你為何要殺了他們!”
“你到底是誰!為何如此心狠手辣!!!”
郗安居高臨下的站在雨中,笑著說:“什麽地方得罪我?我那日聽你說,你參與過夏家滅門,所以你手上有沒有夏家的血?可曾踩過夏家人的屍體?可曾揮刀殺過夏家的人?當年將我阿姐拖在馬後時,你可曾念過她也未滿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