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6頁)

說完郗安目光一利,擡腳踹到了劉尚書身上,將他踩在地上,刀抵在他的脖子,他咬著牙狠厲道:“一報還一報,你活該!”

劉尚書被踩的胸口喘息不得,他在雨地中奮力掙紮了兩下,方才的悲傷和怒氣再也發不出來了。

雨水不斷的打在他的臉上,甚至連眼睛都難以睜開,他聲音艱難的說:“此事我只與雲王爺說過,你在外面偷聽.........”

郗安噗嗤一聲笑了:“何來偷聽,我五感皆敏,你說的話自然就入了我的耳。”

說完郗安也不多廢話,提起刀就要殺了他。

劉尚書看見他手中的寒光,竭盡全力的掙紮起身

子,拼命的大聲道:“你如今殺了我,你就不怕到時候你師父知道你就是蒼門之人,他會怎麽看你!他會不會恨的殺了你?!”

郗安聞言倒真的是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他壓低了身子,距離很近的望著劉尚書,那雙眼睛黑寂的猶如這深不見底的夜,令人生畏。

忽然郗安冷笑了一聲,說:“他殺了我?你覺得他殺的了我?或者說......他舍得殺我嗎......”

說完郗安用劍鋒挑起了劉尚書的下巴,劉尚書嚇的下巴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見那刀鋒輕輕一轉。

熱血噴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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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醜時,雨下的愈發的大,郗安回到了王府。

方才劉尚書一家剛被殺,對於郗安而言目前最正確的做法便是隨便尋個不起眼的住所,待到風平浪靜再出來。

可每次郗安殺了人,嗅到了殺戮的氣息,渾身的血都叫囂著沸騰著,令他心中暴躁,不受控制的想要再多殺幾人。

每當這時他只有回到王府,才能漸漸的平復這種嗜血的情緒。

此時夜太深,王府大門緊閉。

郗安走到了王府的圍墻後面,將身上沾滿血的蓑衣和鬥笠扔在了小巷子裏,在雨中跑了兩步便輕盈的飛身上了圍墻。

王府內早已熄了燈。

郗安便在這一片黑暗中走回自己寢室,一路寂靜無聲,然而剛踏入院中他便猛地頓住了腳。

郗安警惕的環顧了四周,手掌一翻,露出了手中的暗器,一把寒光逼人的飛刀。

在滂沱的雨聲中,院中四下無人,只有無盡的黑夜。

郗安放慢了腳步,一步步的走到了殿前,擡手將殿門推開。

大門發出了吱呀的推門聲,殿中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見其他。

郗安輕聲向裏面走,忽然腳下踩到一個東西。

他的腳步一頓,緩緩的擡起腳,垂眸往下看。

地上是一張信紙,上面的墨水早已被雨水浸的暈開,辨不清字跡,可即便如此,郗安的臉色還是瞬間一冷。

於此同時殿內另一邊傳來了輕聲的動靜。

郗安轉過身大喝了一聲:“誰!”

話未說完,袖中的柳葉刀便已經疾馳飛出。

又是一道劈天見日的閃電,照亮了半面夜空。

在那寒光一瞬中,郗安看清了,是林傾白端坐在案幾前,他一襲白衣遮地,正面無表情的望著他。

即便是那銳可削泥的柳葉刀朝他面部飛出,林傾白也神色不變,不退不讓,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郗安卻是瞳孔一縮,臉色驟變,他大喊了一聲:“師父!”

下一秒郗安便兩步狂奔上去,一道閃身,撲倒在林傾白身上。

繼而便是噗嗤一聲,那把柳葉刀正正的插入郗安的右肩。

二人紛紛倒在地面上,郗安重重的壓在林傾白身上。

肩頭的血飛灑而出,郗安卻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他生怕壓痛了林傾白,立刻將手撐在雙側直起身子,急切的望著林傾白問:“師父,你有沒有事.......”

後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二人的距離很近,郗安看清了林傾白那雙漂亮的眼睛,那雙原本望著他應該滿是溫和的眼睛,此時卻冷若冰霜。

林傾白冷聲問他:“你是誰?”

郗安撐著地的手猛地一緊,用力到骨絡從手背處爆出。

“你是夏景陽.......”

林傾白的聲音又低又啞,開口便是撕心的痛苦與無助,眼睛也逐漸泛起了紅色。

郗安又是良久的沉默,在林傾白那蝕骨的目光,他心中竟然生出

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說不清那是什麽感受,令他仿徨,猶豫。

他一向敢作敢當,只是這次他下意識的避開了林傾白的目光,沒有回答林傾白的問題,而是緩緩的坐直了身子,轉過身點燃了案幾上的燭火。

燭火一燃起來,四周看的更為真切。

墻邊的衣櫃大敞,暗櫃也被找了出來。

滿地的信紙飄灑,大雨從敞開的大門處漫進來,將信紙濕答答的黏在地上,原本整潔的房間,此時卻狼藉不堪。

地上散落的每一封書信,都是郗安的每一個命令,都是被鮮血染紅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