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5/6頁)

“為何當時沒有人告訴過他們,要仁善!要手下留情!要得饒人處且饒人!”

“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他們是對!那是不是只要我贏了這場博弈!是不是只要是我踏上了王位!那些被我殺的人他們也是活該?!”

林傾白望著郗安含血的眼睛,手指將掌心摳出了血印,血滲入了他的指甲中,而他卻連半分的痛都感覺不到。

他望著眼前的郗安,只有怔然與恍惚。

一時令林傾白辯不清,究竟那個才是他?

是那個曾經在他面前善良溫和,冒險從山上撿回流浪狗的郗安........

還是如今這個欺他、瞞他,手中沾滿鮮血,如同瘋魔一般,依舊不肯悔改的郗安........

林傾白不明白,當年被他從小帶到大,由他一點點教著讀書,學著識字的孩子,會變成如此。

到了最後的最後,郗安心中所想,所知,所感,卻皆與他背道而馳。

半分都由不得他.......

林傾白眼眸中含淚,他啞然的望著郗安,嘴巴張了張,卻只是覺得無言。

最後他閉上了眼睛,其他的不願多說半句,只是啞聲的說道:“就算他們有錯,都已經無法挽回.......我已經將你的身份寫在信中,交給了我的一個密使,只要我一聲令下,那封信隨時會交到皇上手中........”

林傾白說道這裏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艱難的繼續道:“若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林傾白終究是心軟,即便是一直以來他都在查蒼門之案,對蒼門恨之入骨。

即便是他知道了郗安的身份

,知道了郗安一直都在騙他,知道郗安手中沾染的殺孽。

可那個人是郗安.......

他依舊想讓他改過。

郗安聽聞這句話,卻是目光一冷,他不敢置信的望著林傾白,問道:“師父,你要將此事告訴皇上?”

“........”

“若是告知了皇上,我會被斬首,你也會收到牽連,即便是如此,師父還是要向著皇上嗎?”

林傾白緊咬著下唇,道:“你做錯了事情,便要受到懲罰。”

郗安目光更冷了,他的眼中再無曾經半分的純善,而是沉的似深不見底的谷底。

他緩緩直起了身子,就這樣目光生冷的望著林傾白許久,忽然他低下頭笑了一聲,說:“師父當真是大公無私,鐵面無情。”

“.......”

“只是我不如師父生的好,出生就是皇族世家,萬人捧著長大,我六歲之時被抄滿門只余我一個,我做不到師父這般的舍己為公。”

說完郗安臉上的笑意猛地沉了下來,擡起手拍了兩下。

只見殿外的雨中忽然閃過幾道黑色的人影,隨後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出現在雨中。

他手中拎著一個人,那人身子虛軟,下身躺在雨地中,像是拖著一具死屍般拎進了大殿。

林傾白望著被拖在地上那人,身子一抖,渾身冷的僵硬。

........

世人皆知雲王爺精於謀劃,他提防過身邊所有的人,懷疑過朝中所有的大臣。

卻獨獨沒有提防過他的小徒弟——郗安。

郗安小的時候林傾白教他兵法,教他什麽叫誘敵之術。

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郗安把這些全部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只見郗安揮了揮手,黑衣人便將地上那個人拖在了他的身側。

拖在地上的人早已經被打的滿身傷痕,頭無力的垂下來,面目難辨,嘴巴微張,嘴角不斷的流出血水,前胸處還有一道刀劍的傷痕,割的劃破衣衫,血肉模糊。

郗安擡起手,鉗制住了那人的下巴,將他傷到幾乎看不清真容的臉扭到林傾白的眼前,問道說:“師父,這是你的密使嗎?”

“.......”

郗安挑了挑眉,又從那人的衣兜中拿出一封書信,問林傾白:“師父,這是你的密信嗎?”

“........”

望著林傾白泛紅訝異的眼眸,郗安笑了笑,他的中指和食指夾著那封書信,在林傾白怔然的目光中將它放在燭下。

燭火燃到了紙上,一束火光猝然在林傾白和郗安之間亮起,照亮林傾白面色蒼白的臉頰,也照亮了郗安面容陰冷的面龐。

直到那一張紙燃成了灰燼,火光熄滅,郗安才湊近了些,笑著輕聲對林傾白說:“師父,今日之事我想告訴你,如今我想要的,你什麽都阻止不了。”

說完郗安目光一厲,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來人!”

沒多時王府的侍衛統領便大步的走了進來,他連看都沒有看林傾白一眼,畢恭畢敬的對郗安行禮道:“郗將軍。”

郗安望著林傾白,聲音冰涼的發號施令:“雲王爺近日身體不適,得了傷寒,需要在府中靜養,為防止傳染,從即日起雲王府任何人不得踏出王府半步!若是有人敢違我命令,不用請示,直接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