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匡元十二年, 十月十。

朝中備受人矚目的兩個少年英雄,阜朝的棟梁之才,鎮軍大將軍郗安與建威大將軍越輝, 在本該舉國歡慶的公主成婚之日,叛了。

刹那間整個京城都為之震驚, 久久不敢有人相信, 直到他們看見郗安和越輝兩個人並排騎在馬上,身後帶著裝備森嚴的將士走過大街小巷,這才徹底信了。

那日越輝與郗安兵分兩路, 越輝帶兵封鎖京城城門,郗安則攻打宮門。

宮門緊閉, 禦林軍死守在城墻之上,一時間是打的炮火連天,不可開交。

而郗安不虧是年少時便率兵攻打赤熯族之人。

據有人所見,那日郗安手持一把長弓, 就站在宮門之下, 即便城墻之上投放的炮火連天,他也是半步不退,輕功熟練的在炮火之間閃身, 只要是城墻上有人敢冒頭投出火藥,他擡手便能將此人一箭中眉心。

不出半日, 郗安的銀甲上便全是將士們炸飛的血肉, 即便是處於劣勢,城墻上的禦林軍還是畏他畏的不敢探頭。

十一日的晚上, 西大營的援軍率先趕到了城門之下。

雙方交戰了數回合, 與戌時休戰。

晚膳之後, 郗安坐在軍營的營帳中, 正在與越輝等眾人商議明日的戰力部署。

這時忽然一將士來報,說是在軍營外抓到了一個叛徒。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到了郗安的身上。

眾人皆知,郗安最恨的就是軍中的叛徒,之前在四大營中,南營處置叛徒的軍法是所有軍營中最殘忍的。

由此而來南營所有人都畏於郗安手段的殘忍,反倒是軍紀嚴明,無人敢叛。

郗安正要在軍事布防圖上落筆的手一頓,轉手將毛筆放在硯台上,雙手撐著案幾,慢悠悠的說:“請進來吧。”

不多時幾個將士便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個人穿著一身東大營的兵服,臉上被打的滿是血跡,虛弱不堪,一進來就脫力跪趴在地上,雙手抖抖顫顫的撐在身側,垂著腦袋甚至不敢看郗安一眼。

旁邊的一個副將將事情的經過復述了一遍。

“稟將軍,我們發現此人時是今日晚膳之前,他謊稱自己的老母病危,手中有越將軍的文書憑證,需要出營一趟,經過我們士兵的查驗發現他手中的憑證是仿越將軍的字跡,並且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

說完副將便將密信呈於郗安的身前。

郗安轉身坐在身後的虎皮座椅上,拿過那封信,垂下眼睛看了兩眼。

上面不過是寫了一些東南營的軍事布防。

郗安甚至沒有將信看完,他將那封信拿在手中,望著跪在地上那人說:“擡起頭來我看看。”

那個叛徒早已經嚇得抖抖顫顫,不敢擡起頭。

郗安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身旁的將士見狀連忙走上前,兩人鉗住叛徒的雙臂,一人強制的擡起他的下巴。

那人擡頭一對上郗安的雙眸,嚇得更是厲害了,他掙脫了眾人,俯身爬到了案幾前,對著郗安連連求饒。

“將軍!將軍!我是被迫的,我真的是被迫的!”

“那西營的副將是我的表哥,我病弱的母親當真在他的手中,他威脅我.......他威脅我如果不給他傳信,他就要活埋我的老母........”

“郗將軍,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啊!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求將軍饒命!求將軍饒命啊!”

那人痛哭求饒的聲音在營帳中縈繞,吵得周圍的人都紛紛皺起了眉頭,郗安更是表情不耐。

他揉了揉耳朵,指尖夾著密信扔到了越輝身前,說:“你的兵,如何處理?”

越輝垂下眼,看了那封信一眼,隨後他面無表情的抽出了身側的佩劍,繞過案幾兩步走上前。

那人被嚇得步步的後退,不停的叫嚷求饒。

周圍的將士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

正在越輝擡起刀劍要一刀砍下他的頭時,郗安忽然慢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一個叛徒,就僅僅是一刀殺了嗎?”

“........”

“一點都不過癮啊,越將軍。”

越輝立刻明白了郗安的意思,他將劍收了起來,退步站在了一旁。

郗安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從虎皮座椅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那個叛徒身前,歪著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那人跪在地上,見郗安面色平和,身上未帶佩劍,還以為郗將軍是想要饒他一命。

他連忙更賣力的對著郗安叩頭求饒:“郗將軍,我真的知錯了,日後你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求求你饒我一命.......”

忽然那人求饒的話音戛然而止,轉而變成了痛苦的叫聲。

郗安單手拎起了他的頭發,將朝營帳外面拖。

郗安用的力道很大,男人躺在地上,感覺自己頭皮都要被生生的扯掉了,他雙手按著頭皮,不停的掙紮不停的叫嚷,可是郗安手中的力道卻沒有松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