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宮宴

陸焉生不明所以, 這糖葫蘆還是當年盛婳拿來哄他的,這話也是她親口說的,莫不是說錯了?

“不喜歡吃嗎?不應該呀......”陸焉生眸光暗淡一分, 喃喃自語。

盛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忽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臉色一瞬便慘白似雪。

她忽猛地一把將那錦盒豁倒在地, 那兩串糖葫蘆從盒子中滾了出去,山楂滾了滿地, 立時便沾了臟塵,再瞧不見之前玲瓏可愛模樣。

眾人叫她弄得一怔, 皆不知所措, 尤其是陸焉生不知所措的看著盛婳。

卻見盛婳好似急火攻心, 捂著心口喊疼,額頭竟立時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方才還好好的人, 一時間竟搖搖欲墜, 似秋風掃過的落葉一般飄零而下, 陸焉生顧不得傷懷, 忙要上前扶她。

盛婳見他上前,手卻是一档呵斥道:“走開!”, 而後盛婳向左一步避開, 沈知廊見狀上前伸手一攬便將她攬著她,見她神色極其差,心下一緊忙將她送上了馬車。

“走, 回白家!”

陸焉生想上前一步, 都被兩邊小廝攔住, 只得眼睜睜的瞧著她被送走。

陸焉生怔怔的看著人離去, 方才還熱鬧的地方,此刻卻只剩下他一人,他眸光落在那摔落在地的錦盒上,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眸光漸漸有些模糊,怎麽辦,好像又搞砸了,明明前世裏唾手可得的東西,為何這輩子這樣難。

她好像又更厭惡自己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面上再瞧不見半分欣喜。

翌日一早,便聽說陸焉生與楚斟登門了,盛婳自昨夜起,興致便不大高,她總覺得荒唐,或是只就是巧合,可除此之外又不知如何解釋陸焉生的舉動。

“姑娘,您這身子......今日宮中除夕宴,不去可成?”點珠委婉勸道。

盛婳擡眸,眼眸顫了顫道:“去,梳妝吧。”

見盛婳執意如此,點珠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梳發時有意道:“姑娘,兩位公子還未離去.....”

現在已是午時了,竟還未走,她未應聲,好似在琢磨著什麽事。

她眯了眯眼睛,透過銅鏡看著擺在桌上的衣裙出神,心中便有了決斷,其實也可以試探一二。

前廳

陸焉生與楚斟坐在廳內,兩人對立而坐,遙遙相望卻相顧無言。

楚斟見他出神,輕“咳”了一聲道:“昨夜怎麽了?你走那樣快我沒能趕上你,後來聽說她出事了,可要緊?你當時是不是在場?”

他言辭關切,卻叫陸焉生聽起來不是滋味。

他斂下眉睫道:“她身子不好,又暈了。”頓了頓又道:“你應該要習慣,莫大驚小怪,往後這便會是極尋常的事。”

他有心誇大,意圖勸退楚斟,卻見楚斟聞聲垂眸,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是我大意未仔細跟著她,才出了這樣的岔子,昨夜不當陪著你胡鬧的。”

這話左右又怪到了陸焉生身上,陸焉生擡頭看去:“怎麽,你在便不同了?你在便不暈了?你成了靈丹妙藥不成?”

他話裏的譏諷,楚斟怎會聽不出來,一時間語塞忽不知該如何作答。

恰此刻方管事推門而入,兩人立時便起身。

方管事道:“不巧,我家姑娘今日要去宮中除夕宴,此刻已動身去府門前了......”

話一落下,便見陸焉生已擡步離去,身後楚斟看了眼方管事,行了一禮才匆匆跟上。

為顯皇恩,今日宮中特派了轎攆來接,彼時盛婳已坐在了軟嬌上,陸焉生兩人匆匆而來,便瞧見轎夫正要擡起。

點珠見來人,微微側身輕聲道:“姑娘,他們來了。”

盛婳輕咳了一聲,點珠會意,便對轎夫道:“先等等。”

一行人便等在了原地。

兩人將衤糀將行至軟嬌一側,點珠便躬身攔在兩人跟前:“楚三公子,陸二公子安好。”

陸焉生眸光閃爍看向那幔紗帳,只是那帳簾厚重,只瞧見裏頭有一人,卻瞧不見旁的,即便如此,也輕松了口氣,看著樣子,應當是無甚大礙了。

楚斟上前一步道:“二姑娘,聽聞你身子不適,不知可好些了?”

盛婳未應,簾幕裏的身影連動都未動,只是點珠莞爾道:“謝楚三公子關懷,我家姑娘已好多了。”

陸焉生卻是抿了抿唇,不見著她,心裏總不安穩。

楚斟聞聲點了點頭:“那便好,今日除夕,便賀你新歲康健。”

盛婳聞聲卻是破天荒撩開了帳簾,今日宮宴,衣裳裝扮得體卻又不是華貴,一身素蘭金絲雪緞挑不出差錯,這顏色極趁她膚色,旁人穿來或過於素沉靜,偏她穿起來,華貴的很。

陸焉生瞳孔微張,他忽然明白,當時剪破這衣裳後,盛婳為何傷心了好些日子,這衣裳配她確實相得益彰,想來她也應當很喜歡。

盛婳眼神劃過陸焉生的面上,才面帶微笑道:“亦祝你福澤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