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晨降溫

客廳裏, 溫奶奶還在埋汰溫爺爺,老夫妻倆鬧著他們才懂的玩笑話。

郁清可能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晚。

不是因為是除夕夜,也不是因為難得過了一次正經的年。

僅僅是因為溫擇敘。

郁清跟著溫擇敘去到大院的停車場, 寒風一陣一陣湧來,他偶爾回身替她整理衣帽,偶爾問她冷不冷。

走在大院長長的大道上, 沒有路燈,光禿禿的樹椏蔽天,調暗了月色, 月光碎碎地四落,路兩旁積了雪, 還有來時沒見到的雪人, 兩邊插的樹丫子不對稱, 估計是哪家孩子剛堆的。

車上,郁清看著緩緩擡起的閘杆, 轉頭問:“我們……去哪?”

溫擇敘:“去你會喜歡的地方。”

郁清想不到自己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地方。

車載音樂放著《Shadow of the Sun》,聽著空靈安靜的前調, 若不是月光正明, 郁清會有種迎著明媚陽光和溫擇敘去海邊的錯覺。

歌詞算不上太美好, 但曲調能讓她在這個逼仄的車廂裏找到一片凈土, 享受短暫的安寧。

光影從溫擇敘身上掠過,他看著路況, 緩緩地打著方向,車子開得平緩, 如履平地, 郁清有幾分昏睡。

“過年後, 去學車?”溫擇敘問。

郁清睡意被驅趕, 坐直身子:“學車?”

溫擇敘:“一一打算去學車,就是小叔的女兒,小名叫一一。小叔的合作夥伴是駕校的老板,他知道後給了兩個免費名額,只需要交報名費。一一不樂意一個人去,嬸嬸就讓我問你願不願意一起。”

郁清難以置信這麽好的事掉在她身上。

溫擇敘好笑說:“真沒騙你,明天你和一一聊聊。”

郁清:“再看看吧。”

聽說駕校的教練都很兇,郁清怕教練一兇她會把油門和刹車弄混。

溫擇敘順著她:“好。”

良久。

車子停在一個空曠的平地,郁清隱約聽到海浪的翻滾聲。

“海邊?”郁清愣了。

沒想到來了這麽遠的地方,都快到鄰市了。

溫擇敘拿過耳罩給郁清戴上,笑說:“走。”

郁清跟上溫擇敘的步伐:“怎麽來海邊?”

“這處能放煙花,大家想看煙花的都到這邊了。”

原來是帶她來看煙花。

溫擇敘先帶郁清去最近的酒店。

郁清:“我們……要住這兒?”

“明早再回去。”溫擇敘是擔心太奔波,郁清吃不消。

郁清本想說除夕夜不在家裏住是不是不太好,轉念想開車回去大概要花費一個多小時,來回全是溫擇敘開,夜已深,返程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事,就默許了住下的決定。

又想到,她是不是真的該學車了?起碼能替溫擇敘分擔一些。

他們沒帶其他東西,領完房卡,溫擇敘直接帶她去海邊。

這是郁清從沒經歷過的。

突然興起去做某事,無拘無束,隨心所欲。

就好像隨時開啟一場深夜私奔。

海邊聚集不少人,都在等著零點的煙花秀,溫擇敘去附近的店鋪買了一杯熱奶茶,放到郁清的手裏,她身子瞬間變得暖暖的。

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溫擇敘把提前準備的毛毯鋪好。

郁清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整個人比手裏的奶茶還要暖,溫擇敘才是熱源,心被他一點點鑿開,倒入一股股暖流,填得滿滿當當。

郁清滿懷期待地看著遠處,也在假想煙花秀會是怎麽樣的。

她在外婆家見過大家放煙花,不過是自家放自家的,想了想,家家戶戶都放,也算得上‘秀’吧。

等到零點,海邊煙花秀開始,郁清才明白真正的秀是怎麽樣的。

有點像自己曾在動漫看到的日本夏日祭裏的煙花秀。

難以言喻的盛大,感嘆不過來的美麗,總之可以把一切美好的形容詞放在此刻。

花一朵疊著一朵,郁清就微微張著嘴看著,驚嘆煙花設計師的奇思妙想,竟然能設計出這些圖案。

溫擇敘見過許多煙花秀,也曾聞名去觀賞日本的煙花,對他來說這一場海邊煙花算不上人生中看過最驚艷的,但在郁清臉上他卻看到她驚喜不已的表情,對她更是心疼了。

煙花的璀璨倒映在那雙漂亮的水眸子裏,熒熒閃閃,格外燦爛。

此刻的她特別像一顆玻璃珠,純凈、清澈、透徹,爭得所有人的喜歡。

在煙花接近尾聲,郁清問溫擇敘:“這就是獎勵?”

溫擇敘起了貪念,遲鈍了下:“不全是。”

郁清靠在膝蓋上,側頭笑看他:“這個已經很好了,我很喜歡,謝謝你。”

溫擇敘用兩指挑開落到她兩頰邊的頭發,“新年了,有什麽願望?”

“願望?”

郁清的表情很震驚,新年還可以有願望?

溫擇敘不由得心疼,說:“新年了,許個願吧。”

郁清太久沒聽到‘許願’這個詞,想了許久,反問他:“你呢?”